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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他已然落泪,顿了片刻才哑声道:“土匪猖狂,更是杀人不眨眼,我逃脱不了,被打了半死,幸得韦橼的小儿子相救,我才能逃过一劫,混进流民群一起逃了出来。”
    萧慎玉说:“韦橼虽说是文人出生,但听闻他忠厚爱民,也算能当地方父母官?”
    “不错!何阚是西南的野大王,他手里有众多土匪,各个穷凶极恶,每月必到各处收缴钱财,韦大人上任以来,处处为百姓解难,他想救我们,但西周府偏远,朝廷对此地并不关怀,韦大人明面上是一地的主官,还是要受何阚等人的掣肘,他是力不从心!他不可能不管我们,除非他也受了大难。”刘豫说罢泣声。
    堂外的江砚祈微微阖眸。西南多匪患,此事朝廷是知道的,但因为一直没有生出什么大事,韦橼也没有上书求助,所以朝廷一直没有轻易用兵,却不想那地方已经乱成了这幅模样,还生出个何阚。听这刘豫一席话,若韦橼当真受困,那他为何不上书求助?这些年来下去考察的官员又为何全然不知……这些问题都需要挨个解决。
    韦橼身为西周府知府,若当真是个忠厚爱民之人,必得上书求救,而朝廷至今没有收到消息,那只能说明韦橼受困,上书不得。他上面的官员和每年下去考察的官员要么是装聋作哑,犯了失责之罪,要么就是与土匪沆瀣一气,犯了滔天大罪。
    西周府偏远,一封书信要传到元都,中间不知要经过多少人的手,此事要查,实在麻烦。江砚祈暂且不去想这些问题,他现在想的是煊云军。煊云军到了西南,必得前往西周府,若西周府内藏祸患,他爹能否觉察?
    江砚祈吁了口气。
    第49章 异动   “哥,出事了。”
    五日后,煊云军到达西周府。
    徐寅率人在城门外恭迎,只听震颤大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煊云军犹如黑云涌来,为首之人一袭黑色轻铠,高大威猛。
    待江裕勒马停下,徐寅立即上前行礼,道:“郡王一路辛苦,卑职已在城内设宴,款待郡王与诸位煊云军将士。”
    “我们是来镇压土匪,不是来蹭饭的。”江裕握着缰绳,随着座下战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寅,“你是何人?韦橼何在?”
    徐寅忙道:“回郡王的话,卑职是西周府的师爷徐寅,韦大人患病多时,还在府内休养,不能前来迎接诸位,还请郡王体谅。”
    “这么说来,如今西周府由你做主?”江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得胜钩上长刀凶光乍现,随着他的眼神陡然压下,“流民都跑到元都了,你好大的本事!”
    徐寅背上一颤,立马撩袍下跪,道:“韦大人病体未愈,无心处理政事,只能将要务托付于卑职,可卑职不堪大用,坏了大事,请郡王恕罪!”
    “罪已犯了,还求什么恕罪?至于怎么处置你,朝廷自有考量。”江裕说罢不再看他,摆手示意后方,“众将士,随我入城!”
    煊云军齐应:“是!”
    徐寅连忙让开,待一队军马踏入城中,他才抹了把汗,快步跟了进去。
    煊云军前来的消息一传入西周府,徐寅便将官衙后院收拾了出来,为江裕等人备下。郁霄摸了把那紫檀靠背椅,说:“底下的百姓都饿得跑到元都去了,这官衙的后院还能放上这么贵重的椅子,瞧着崭新,应该是新换的,专门恭迎你。”
    “按照这徐寅所说,韦橼病得不轻,既然无心处理要务,就应该上书朝廷,请另派有能之人前来接手西周府,可半点风声都没有,这里面的水浑着呢!”江裕翘起了二郎腿,“我本来是打算让易安跟着一起来的,那小子心眼多、心思细,来搅浑水最合适了,但还是没说出口,现在进了西周府,我后悔了,就该把他逮来。”
    “我知道你想锻炼他,但是皇上还盯着呢,别太心急了。”郁霄叹了口气,“何况他伤病未愈,少折腾这一转也好。我也知道你最不喜欢处理这些浑事,但怎么办呢,现在就只能靠你做主。再等等,都察院和吏部的人就该下来了,咱们就专管土匪就行。”
    江裕闻言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打仗,他在行,镇压土匪,他也衬手,可这西周府内的浑水,他是真不想搅,忒麻烦了。
    正是忧愁间,徐寅领着人敲门进来了。
    徐寅命人上了茶,说:“郡王,您是来处理要务的,卑职也不好耽搁您,您若是想问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卑职便是。”
    江裕摸着茶盖,说:“没什么好吩咐的,把你西周府的兵册拿来,我清点完人数,立马就剿匪。”
    “这……”徐寅闻言说,“这可能不行。郡王有所不知,西周府的兵本就少,这些年来与土匪摩擦不断,人数是越来越少,这是其一;其二,那土匪手中不仅握着三万人马,还握着许多百姓啊,恐怕您带兵前往的消息一传出去,那些百姓也要跟着没了啊!”
    江裕眯了眯眼,说:“这么说来,你们西周府的官是吃着朝廷的粮食混吃等死装孙子,让何阚这一介土匪成了西周府的土皇帝,我现在也是入了土匪窝了,是不是还应该过去跪拜一下?困局当前,为何不上报朝廷!”
    徐寅膝盖一抖,颤声道:“是……能上书的只有韦大人,可大人卧床,下面的人也不敢妄动啊!”
    “别把事情都推到韦橼身上,你是师爷,不是吃干饭的!”江裕起身,高大的身影压得徐寅跪地,他说,“告诉何阚,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