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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月歌朝着薄焰头顶望去,那只藏在薄焰发间的鸟儿身体往下缩了缩,只冒出一撮绿毛,倒像是薄焰特意在头上插了根绿羽,绿得很别致。
    “别看了,它是我的灵宠,不能吃。”薄焰将刚洗好的鱼撒上调料,串起来架在火上烤,“你这样贪吃,我要怀疑,席初是不是虐待你了。”
    “他就是啊,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吃上肉,平时就吃青菜豆腐,脸都吃绿了。我本来就是棵草,越吃越绿。”韩月歌捧着脸颊,一脸忧愁的开口。
    薄焰认认真真将她打量了一遍,大概是想确认她有没有真的变绿。
    第二条鱼很快又进了韩月歌的肚子。
    趴在薄焰头顶的那只鸟儿,盯着韩月歌的眼神带着几分怨念。韩月歌也在盯着它,她是在认真考虑,抓住这只鸟做鸟质,能不能威胁薄焰把身体还给苏玺。
    一鸟一草,都在打对方的主意。
    薄焰挥袖,灭了篝火,站起身来:“好了,吃饱了,我们该走了。”
    韩月歌拽住他的袖子,决定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你怎样才肯放了苏玺?”
    “跟我回去,我让你见他一面。”
    “好。”韩月歌寻思着这个条件也不难,点头答应了。
    薄焰抬手,将头顶的鸟儿抓下来。鸟儿得了命令,飞到地上,扇了扇翅膀,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流,飞沙走石间,巴掌大的鸟儿“嘭”的一下,变作了两个成人大小。
    韩月歌目瞪口呆。
    薄焰跳上它的背坐下,朝韩月歌伸出手。
    韩月歌围着大鸟绕了一圈,十分担忧地说道:“它没吃饭,不会没力气吧?”
    大鸟看向韩月歌的眼神里,头一回与她统一了战线。
    薄焰温柔地拍了拍大鸟的脑袋:“它要真的如此没用,我就将它炖了,给你煨汤。”
    “那敢情好呀。”韩月歌附和着,“这么大能炖好几锅了吧。”
    大鸟立时扬起脑袋,冲着天空中气十足地长唳一声。
    韩月歌这下放心了,搭着薄焰的手,跳上了鸟背。
    “抓好。”薄焰提醒一句,那只鸟儿载着他们两个,扑着翅膀飞上了天。
    韩月歌吓得赶紧抓住他的衣裳:“天渊城上空有结界。”
    薄焰不屑道:“我有这个本事进来,自然有这个本事出去,坐稳了。”
    大鸟越飞越高,天上几颗黯淡的性子骤然明亮起来,寒风迎面扑来,韩月歌将自己的脸颊埋进薄焰的背。
    薄焰突然道:“看到前面的火光了吗?”
    韩月歌抬起脑袋,几万米的高空下面,熊熊火焰烧成一片,落在她眼中,约莫是巴掌大小的面积,真正烧起来的却是一大片荒原,大火不分昼夜,蔓延了几千里,明黄色的火光腾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那是仙魔大战的主战场,席初应该在那里吧,你猜,他会不会看见我们?”
    韩月歌心想,他们两个飞这么高,天空又乌漆嘛黑的,只要他们两个不树靶子,刷个存在感,席初没事不会往这边瞟的。
    这个念头刚起,薄焰突然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道银光。
    韩月歌定睛一看,薄焰手中握着的是把剑,是薄焰的本命剑,赤凤。薄焰用了苏玺的身体后,许久没见他用这把剑了。
    薄焰举起剑,剑上电光缠绕。大鸟越飞越高,马上就要到天渊城的结界边缘了,薄焰手中的剑银光大绽,朝着结界劈下。
    韩月歌来不及阻止,那道剑光落在结界之上,结界上立时多了一道口子。裂口周围布满了裂纹,随着裂纹散开的,是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巨大刺耳声响。
    又是银光,又是巨响,这下想不吸引席初注意都难了。
    席初身着银甲,抱着箜篌,坐在城墙上,十指拨弦,指尖的音律化成凛冽刀光,削掉了无数敌兵的脑袋。
    血雾喷溅间,天边银光刺目,他抬眼一瞥,见那暗沉沉的天幕下,绿羽的大鸟驮着两道人影,往结界的裂口处飞去。
    席初眯了眯眼睛。
    他认出其中一人是韩月歌。
    “取弓箭!”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喝一声。
    青玉连忙奉上一张弓,席初收了箜篌,张弓拉弦。
    这弓箭乃是一件上品仙器,箭搭上弓的瞬间,箭端噌的一下,燃起一团火焰。火焰是幽蓝色的,泛着冰冷的色泽。
    席初将箭对准天幕上的两道人影。
    结界只是添了一道裂口,无法容大鸟飞过,薄焰还剑入鞘,双掌升起一团电光。他抬起双臂,徒手抓住结界,嗞啦嗞啦几声过后,结界硬生生被他撕开,露出一个大洞。
    大鸟驮着他们两个,往洞中飞去。
    席初眼神狠戾地瞪着他们两个,手中长弓拉至满月,手背青筋暴起,那支燃着幽蓝火焰的箭始终没有射出去。
    青玉适时道:“殿下,太子妃定是被挟持的,不妨先调查清楚,以免误伤。”
    那支箭倏然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席初的指间,与此同时,大鸟驮着韩月歌和薄焰,消失在洞口。
    席初把弓丢回青玉的怀中。
    青玉道:“属下这就去修补结界。”
    结界破了这么大的洞,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把结界修补好。
    韩月歌坐在鸟背上,直到离开天渊城的范围,悬着的一颗石头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她料想席初应该是看见她了,她有些鸵鸟心理,不敢回头看他,她觉着她不回头看席初,席初就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