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一愣，之后赶紧把平板电脑关了，讨好的接过果冻，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简直反了！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唐宁两手环胸，像个监督员一样盯着云素，这是顾蓦尘授意的，顾大总裁临走之前特意吩咐唐宁管好云素，特别是要让她按时吃东西。
    一个小时前，午饭的时候云素正在进行视频会议，没空吃饭，会议结束之后又一直在忙，唐宁怕她把身体搞垮了，只能在让人去热饭的空挡，先给云素来一份饭前零食。
    “不吃完也可以，把上面的蛋白粉吃了。”唐宁命令道。
    云素的脸顿时成了酱菜色，这家伙做的明明是黑暗料理吧，她原本以为就是一份单纯的果冻而已，没想到里面还有火龙果，菠萝蜜，甚至还有虾仁，底下还有一层燕麦。
    最可怕的就是这最上面一层的蛋白粉。
    “唐宁，你是不是健身上瘾了，可是这是你长肌肉的东西，怎么能……”
    “请纠正您的概念，云总，蛋白粉单纯是用来给人补充蛋白质的，您今天早上就没有吃够，顾总说了，要想把身体养好，蛋白质必须得补充到位！”
    云素抿了抿唇，无语凝噎。
    这顿饭，不仅吃了黑暗料理果冻，还被迫吃了一大盘鸡胸肉沙拉，以及一大杯牛奶。
    放下牛奶杯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云素立刻紧张起来，这会儿已经九点了，谁会来找她？
    “素素。”两秒钟之后，顾老爷子苍老的话音在外面响起，唐宁赶紧把门打开。
    “爷爷您坐。”唐宁殷勤的搬了一把凳子过来，可老爷子偏偏要坐云素床边，显然他已经得知一切。
    云素有些不敢看面前这个老人，可真别扭啊，她只怕自己手臂上的伤暴露在对方面前，因此只敢侧着身坐着。
    “别藏了，我都知道了。”顾老爷子皱眉瞪着她，冷哼一声：“越来越长本事了你，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云素禁不住鼻子一酸，面对章潭默时孤注一掷的勇气似乎从她身体里抽离了，此时此刻她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小可怜儿。
    她深深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整个人仿佛都缩了一圈儿。
    “顾爷爷，我们云总也很难过。”唐宁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顾老爷子旁边，帮他削了个苹果，“不过，爷爷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云素身形一僵，显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不等顾老爷子回答，一道清瘦的人影已经走了进来，是赵蓝月，手上拿着一个食盒，神色复杂。
    云素光听脚步就知道是这女人，“你来做什么？”她把头抬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顾老爷子迟早得知道，她跟赵蓝月关系已经破灭，所以当着他的面不给赵蓝月面子，他可能就会明白她的决心了吧。
    赵蓝月脚步一顿，站在沙发跟前不敢走了，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顾老爷子，后者无奈叹气，而后淡淡道：“月月，你把饭盒给我。”
    一瞬间，云素就明白顾老爷子想做什么，她笑了笑，说：“爷爷还没有吃饭吗，要不让唐宁帮您去外面订几道菜？”
    赵蓝月刚把饭盒往顾老爷子跟前递，两人的手正在做一个交接的动作，却因为云素这句话，他们的动作僵硬在半空。
    气氛越来越尴尬，哪怕云素已经隐约闻到红烧狮子头的香味儿。
    “罢了。”顾老爷子首先收回手，怜悯的看了一眼赵蓝月，“你先回去吧，我想跟素素单独说几句话。”
    于是唐宁也跟着出去了。
    “素素，你这又是何苦？”顾老爷子面色凝重的看着云素，才几天而已，他老人家好像已经老了几岁。
    云素心里莫名浮上委屈的情绪，她都这样了，难道老爷子还要指责她不该冲动，也不该跟章潭默断绝关系吗？
    “你这孩子心眼儿怎么这么实诚，想要跟那个姓章的断绝关系，只需要一封协议就行了，何必要自己伤害自己呢？”
    顾老爷子眼睛红了一圈儿，心疼的将云素的手拉过来，“你瞧瞧你，细皮嫩肉的一个娃娃，那么锋利的刀，你是怎么割下去的？”
    云素微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谢天谢地，老天爷对她还算可以，最起码没有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孤独的人，最起码，顾蓦尘还有老爷子还会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边。
    “爷爷，我还以为您要批评我。”云素噘了噘嘴巴，委屈巴巴的说：“我还以为您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却又不忍心说重话让她难过，“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可气死我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呀，以后可别再做这种事了。”
    云素勉强忍住泪水，盯着顾老爷子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爷爷，这件事我是情非得已，我跟那家人是真的没有缘分，他们几次三番伤我，我没有办法再忍。
    我知道爷爷一心想要家里和睦，可，这件事，算是素素对不起您了。”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顾老爷子侧对着云素，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他才转过如同雕塑一样的脸，声音深沉：“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他的目光是那样心疼那样怜爱，柔和得几乎融化云素心里的坚冰。
    “好孩子，我都知道了，你就按照自己想做的吧。”他忽然换了语气，恨恨道：“如果那个姓赵的姓章的再来骚扰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教训他们。”
    可是云素的说服力太强了，顾老爷子原本是要当说客的，谁承想他竟然被云素策反了。
    他刚一走出病房，赵蓝月跟赵雅梦就围拢过来，还有顾谦，也正用探寻的目光默默看着他，像是无声的质问。
    顾老爷子忽然感觉愤怒，“走，出去再说。”
    等到了楼下花园，赵雅梦才急迫的问：“亲家，素素她答应了嘛，现在什么情况？”
    果然如此，这女人简直狼心狗肺，怪不得素素要跟他们一家断开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