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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累了吗?才过去十分钟,很快就好的……”
【不,是太多了。】
清和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跟她提得差不多的狗卷棘,再想了想能直接接住从三楼跳下来的自己的少年。
有那么多吗?
不过她没有反驳同伴。
“那好,我们回程吧。”
【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呢?】
“赔罪自然多多益善。我们顺便也能拿两个。”
这样吗。
狗卷棘的目光落在各色甜点上。
她真的会拿一个吃吗?还是只是宽慰人的说辞。
狗卷棘注视着清和。现在的她,周身化着一圈光晕,眼睛和眉梢还蕴着笑意,比平常好说话的样子,狗卷棘已经犹豫了一路要不要直说。
说了的话,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肯定会恶化,但是不说的话,少女很可能沦为第二个伊地知,或者在沦为第二个伊地知后爆发,再度祖安顶头上司。
他简直不忍心去想清和祖安五条老师的画面。
狗卷棘看着少女捧着一怀甜品走进电梯,忍不住敲了敲镜面,示意她读自己的心。
明明想了一肚子的开头,但少女的目光投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挑了最差劲的一个。
【如果他一定要看,你今天真的会爬树吗?】
短发的狗卷棘其实很容易给人留下凶恶的印象,尤其是他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好像在威吓清和不许撒谎一般。
清和脸上还带着和软的笑意,眼睛藏在高高堆起的甜点后。
“问这个做什么?你想问什么?”
【你不必迁就的。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得寸进尺。总有一天你会无法忍耐。】
“我不觉得有什么。都还在我接受范围之内。啊,甜点要倒了。狗卷同学能帮忙刷一下卡吗。”
她垂下眼睛看甜点,开始无意义地整理它们,把蛋糕从塑料袋里抽出,按照大小一个个排好。
还是会倒塌的。
只是甜点而已。如果一开始没有选好合适的袋子,没有排好合适的排布,堆到最后还是会倒塌的。
就好像她逃出了粉川家。如果没有一开始就做好当咒术师的心理准备,还是以闺秀、以投奔者的心态忍到最后,还是会……
“狗卷同学……?”
在月光中跃下高楼的清和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防备的她。
和电梯的顶灯一样,明亮却刺目。
【不能。】
“?”
少年似乎有意缓解她的尴尬,插着兜,仰头看着壁灯,而不去看清和,从高领中露出一节脖颈,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背后的一团毛刺球。
他的态度很和缓。
但他所想的内容却犀利到一针见血。
【把你带出粉川家不算了不得的大事,也不算什么黑锅。】
额头到鼻梁,嘴唇到下颌,再到修长的颈项,少年侧脸的轮廓如同工笔描绘,纤细流畅,让清和想起孤高的白鹤。
她想让白鹤不要再想下去。
但是心音却源源不断地流出。
这就是读心的坏处。
如果狗卷棘发来的是讯息,她可以删掉不看。
如果他在说话,她可以捂住耳朵不听。
但心音不同。短短几秒就可以传递大量讯息,在她关闭术式以前,海浪声就已经传到她心底了。
【所以你不用有负疚感。也不用迁就容让。】
粉川清和当真不明白他们在捉弄她吗?
也许当时没有回过神来,才没有过多的反应。
但之后就觉不出一点异常吗?
狗卷棘不认为如此。只是她从一开始就划好界限做好准备。因此两人再怎么恶作剧,也只是在她圈好的地方里捣乱,触动不了站在圈外冷眼旁观的她。
但总有一天,会不小心过线的,总有一天,她会忍无可忍的。
若是以同伴的身份过线倒没什么,她也会反击,有来有往才是恶作剧的精髓。
但清和所给出的容忍,显然不属于同伴的范畴。
“什么……”
【保护同伴不是坏事。没关系的。】
她紧紧抿住唇线,像受惊的猫一样,躲回了甜点堆之后。
失言了。
对粉川清和说“不麻烦”的最坏后果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会生气会逃避。
——在揭了她老底的情况下。
粉川清和假装自己没有读到心音,转过去不和他说话。
一方面,她因为粉川家族,对旁人恶劣行为的接受度良好。另一方面,她对五条师生心存愧疚。
为了掩护清里,她在言行中故意误导粉川家主,把逃家同伙的黑锅扣给了他们。
清和因此生出负罪感,格外纵容他们。
在清和看来,这本该像她隐身的同伴一样,是即便看破也不该说破的东西。但是狗卷棘越了界。而且不同于上次,这一回,是他有意为之。
清和抽出手,面无表情地拍上卡,打算直抵五条悟所在的楼层。
一只手却先于她,横挡在前面,罩住了刷卡界面。
因此粉川清和狠狠拍到了狗卷棘手掌上。给少年白皙的手背拍出一道卡牌状的红印。狗卷棘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挪开。
他们在镜中,隔着甜点对视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