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下人说，早膳你没有用？”景帝看着靠在榻上的药娘，轻轻皱起了眉头。
    她回来没多久，就已经瘦了一圈了，原本饱满圆润的脸颊现在变得干巴巴的，有些憔悴。
    “你若是想我死，倒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慕容沁没有看他，语气冷漠。
    “沁儿，你怎能这么说，我若真想你死，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了。”景帝看着她，满脸心痛。
    慕容沁懒得看他虚伪的脸庞，轻轻垂下了眼睛。
    从第一次救她，他就是有目的的。
    若不是当初他看见了她身上能够表明九荒人身份的东西，他还会救她么？
    一定不会！
    景帝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更何况，当初她还是个毁了脸的丑女，而他一向好美人，实在没有理由救她。
    景帝看着她这幅不屑的神色，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耐，“沁儿，非要冷嘲热讽么？这些年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都看不出来么？就算是块石头，这会儿也该捂热了……”
    “我累了，你走吧。”慕容沁忍不住将人打断，下了逐客令。
    景帝双拳倏然紧握，片刻后又逐渐松开了，抬手一扬，厉声吩咐，“来人，伺候皇后用膳！”
    “是。”万安得到吩咐，立即领着两个小宫女进了殿。
    他亲自从食盒内端出药膳，送到了慕容沁跟前，“皇后娘娘，这是早膳，已经热过一次了，您多少吃些吧。”
    “啪！”慕容沁冷笑一声，抬手打翻了。
    瞬间，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景帝眉头高高拧起，忍不住震怒，“慕容沁，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
    “秦寿，你做了这么些年皇帝，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上台面。”慕容沁轻嗤着，“我刚刚就说了，你要杀就杀，大可以一刀给我个痛快，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下药？”
    听见这一声嘲弄，景帝骤然拧眉，“慕容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慕容沁轻笑一声，再没有开口。
    如今终于无法伪装，要撕破脸皮了。
    “惹怒朕，对你没好处！”景帝警告着。
    慕容沁不理他。
    景帝深吸一口气，“沁儿，我并没打算要你性命。即便慕容冰几次跟我说要你性命，但我还是舍不得你死，我……我心底是爱你的。”
    慕容沁扯了扯嘴角，没做声。
    他现在爱的，是她的脸吧！
    如今她的脸上没有了吓人的蛇皮，算得上美人。
    景帝舍不得她死。
    “沁儿，唐清莞是非死不可的，只要你放弃她，我便不介意你和唐远山的过去，以后，你还是我的皇后。”景帝说着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相信朕，这里是东陵，我绝对可以在慕容冰的眼皮子底下保你一命！”
    隐在暗处的唐清莞听到这句话，眉心跳了跳。
    药娘竟然和唐远山有过去。
    那她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紧接着，景帝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沁儿，你是我东陵的皇后，尊贵无双！而唐远山，已经是个死人了，将军府也被封了，你为何还对唐清莞有执念？你可知，一旦认下唐清莞，就等于承认了你曾经给唐远山这个下作的男人做过小妾！这是你人生中的污点，你应该将此事永远的掩藏才是！”
    唐清莞的存在，不仅仅是在提醒他被唐远山带了绿帽子，更是在提醒她被唐远山强行占有的耻辱。
    她要做的，不是除去唐清莞，除去这个污点么，为何她偏偏喜欢这个女儿，还要以命相护？
    “不论她爹是谁，也不论她爹如何不堪，莞儿都是我的女儿！”慕容沁愤愤出声，“只要我在，你们休想动她一根指头！”
    这声冰冷传来，唐清莞眸光一颤，心头蓦地沉甸甸的。
    药娘竟然真的是她的娘亲。
    回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她忍不住轻轻咬住嘴角。
    她早该猜到的不是么？
    “沁儿，如今你已经自身难保了！”景帝提醒着她，“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留你一命，否则……”
    否则，他只能忍痛舍弃她了！
    “秦寿，你可知她与帝尊并非单纯的师徒关系，她是帝尊定下的帝妃，你若是敢伤她，帝尊不会放过你的！”
    “帝妃又如何，如今帝尊不在宫里，她唐清莞只能任朕宰割！”景帝冷涩出声。
    慕容沁骤然握紧双拳，“你……”
    这一点，也是她担心的。
    帝尊不在，谁来保护她的莞儿？
    景帝将慕容沁脸上的慌乱收入眼底，对身侧厉声吩咐，“将碗给朕端来！”
    她终于怕了！
    “皇上请。”不过片刻的功夫，万安就重新准备了一份早膳。
    景帝抬手接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沁儿，乖乖听话，你老老实实的将早膳吃了，今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耗了这么些天，这个女人还是不肯让步。
    既然她这么在意唐清莞，他也留不得她了。
    用了药，便将人送给慕容冰好了！
    “你休想！”慕容沁指尖隐隐泛出雷光。
    景帝淡淡扫了眼，蓦地笑起来，“别忘了你现在身中傀儡毒，灵力受限，硬碰硬，你未必是朕的对手！”
    说完，他大手一扬，吩咐左右，“来人，拉住皇后！”
    他要将下了药的粥给她灌下去！
    “主人，药娘危险了！”猪猪看的揪心，提醒出声。
    “主人，快出手吧！”大白催促道。
    唐清莞咬了咬牙，她在外面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个瞬移，便来到了慕容沁身前。
    “啪！”
    纷纷抬手，直接将景帝手中的小瓷碗打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景帝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唐清莞，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有帝尊撑腰，朕就拿你没办法了！”
    就连这一点，她就该死！
    不过是将军府的废物庶女，有什么资格让他这个一国之君给她行礼下跪？
    这简直是他的耻辱！
    “卑鄙小人！”唐清莞蓦地从空间内抽出玲珑鞭。
    “来啊，将栖梧宫包围起来！”
    景帝吩咐着，双眸迸出寒意，“唐清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眼底，阴气森森，犹如盘踞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