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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本里香心虚地盯着那一小块通红的皮肤,心说忧太都感受不到痛的吗,她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说道:“不了,我们还有正事呢。今晚不是说有祭典吗,忧太就穿这一身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吗?我觉得无所谓……”乙骨忧太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明明在打扮里香上分外眼光毒辣兴味盎然的他,在“芭比娃娃”变成了自己时,便宛如一下子丧失了审美能力,一切从简。
    “当然有所谓啊,忧太真是的。”里香让他转了个身,一手捏着木梳,细细梳顺那一头漂长的黑发,“这么漂亮的忧太,就这样埋没掉也太可惜了。”
    乙骨忧太眼神移向了别处,他的声音细弱宛如呢喃自语:“只给里香看就够了……”
    属于未婚妻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他眉宇充溢着暖意,心口止不住的发烫。
    里香认真捣鼓一件事总要持续许久,然而陷入某种奇妙意境之中,乙骨忧太神游间竟感受不到时光的难捱,他也不知道里香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最后将他从空茫思绪里点醒的,是里香执起他的手时,传来的温凉触感。
    “好了,忧太。”里香放下木梳,中性的嗓音无意间放柔时,竟也透出几分女孩的温软来,“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走吧。”
    ……走?
    啊,对了,是祭典。
    乙骨忧太反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
    ——这算是,两个人的约会吗?
    ………
    灯笼一排排高悬夜空,宛如珍珠般被粗绳串起,透出迷醉的红光。
    映在来来往往的各异的面庞上,是仿若醉酒般的酡红,纤影晃荡,幽幽的幻梦,正如这徐徐拉开的图卷。
    里香本来心情很是愉快的,因为这和忧太难得的二人约会。
    但是,她愉快的情绪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就被接二连三的“不长眼的意外”打破了。
    “这位小姐,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得到你的联系方式?”
    故意做得温情款款,横插一脚的青年相貌并不太过俗陋,但那五官怎么都碍眼得要命。
    祭典游玩的大多数都是外来的旅客,其中有不少情侣结伴,当然也有单身人士。
    化为美少女的乙骨忧太在其中就仿佛鹤立鸡群,又有里香的精心打扮,简直是一眼望去就移不开目光的最亮的明珠,会吸引那么多人也是理所当然。
    里香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被挤开到一边的祈本里香面沉如水,死亡凝视那敢向忧太搭讪的青年,手指微地动了动,咒力凝了又散、散去又凝。
    这是第几个朝忧太要联系方式的了?
    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三天之内扬了你的骨灰.jpg
    她早该意识到的,即使性转,她如今也就一个小男孩的模样,稚气未脱,和忧太的气质都不一样,旁人最多觉得他们是姐弟,会认为他们是情侣的那都是思想不太对劲的。
    里香理性上能理解,但感性上就是气结,讨厌自己的年龄,讨厌总是来打扰他们约会的搭讪的人,更讨厌自己在外人眼中,和忧太并不般配的事实。
    祈本里香把头瞥到一边,半个身子都像是埋到了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
    “这位小姐……”那青年还想再接再厉,却突然失语。
    在他眼中“美丽温顺”的少女,眼瞳里直直刺来的,仿佛能剜了他血肉的冷芒。
    “滚开。”
    乙骨忧太拧开青年的手,若不是惦记着大庭广众的,他恐怕能直接给他扭脱臼来。
    青年有被吓到一瞬,反应过来后羞恼交织,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什么?不愿给直说就是,你这个态度什么意……”
    “滚开,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乙骨忧太的言语却毫不留情,声音中都含着暴风雪般的冷寒和怒意。
    “你让她难过了,给我滚。”
    她?
    谁啊?
    青年微愣,下意识望向四处,却不见有和这个少女同行的人,他回头刚想询问,便见到那少女头也不回的身影。
    乙骨忧太懒得再搭理他,径直略过青年,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里的一个男孩。
    看清楚接下来的场景后,青年整个人都傻了。
    乙骨忧太半蹲下身,在里香看过来时一秒变脸,他眉心拧着自责,虚虚地拢起里香的手,垂着头,请罪般地低声细语:“对不起,里香……是我的疏漏,应该好好牵着你的,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你还好吗?”
    不要难过了。
    他的眼中这么说着。
    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很难受……
    祈本里香定定地盯着他半晌,语气毫无波澜:“里香后悔了。”
    “里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乙骨有一刹的心慌。
    “里香后悔了,之前不该把忧太打扮得这么好看,里香就应该让忧太埋没掉去,让其他人都看不到,漂亮的忧太只给里香一个人看就够了。”省的会有那么多搭讪的人,让她心烦意乱。
    乙骨忧太闻言,笑意漫出,他温声应道:“好啊。那里香说到做到。”
    祈本里香心想,她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说以后如何,就是现在,她都快忍受不了那络绎不绝的试探目光,流连在本该只属于她的忧太身上。
    祈本里香清楚这是自己的锅,只能自己捏着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