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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日暮结月在对这一切感到不安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太宰治。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如果太宰先生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切,他一定会有效地挽救这一切的吧?
日暮结月是这样相信着的。
于是,她化作一阵妖风,没有在港黑众人面前『露』脸,直接闯入了首领的办公室。
这时,太宰治正在伏案办公。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唇『色』与面『色』同样苍白,在冷冰的黑『色』房间内,透着一股病态的美丽。
日暮结月晃了晃神,呼吸微『乱』。
而就是这一瞬间,太宰治的动作停了下来。
日暮结月下意识明白自己这是被发现了,于是为了避免误会,她立即现身,表明身份:“抱歉,打扰太宰先生了。”她叹了口气,无奈说,“擅自闯入太宰先生的办公室,实在抱歉,不过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现在告诉你才行!”
太宰治握紧笔的手微微松开,抬眼看她,唇角似乎抿出了细微的笑意:“有非常重要的事?我想也是这样,否则镜小姐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
日暮结月:“……”
日暮结月干巴巴说:“太宰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太宰治微笑着,声音上扬,“镜小姐来到横滨的时间里,大约十次里有五次去找那位江户川,剩下的四次要么是跟敦君在一块儿,要么是跟镜花在一块儿。如果不是镜小姐觉得始终不来拜访我会显得很失礼,恐怕你轻易不会来见我吧?”
日暮结月干笑一声,没有回答。
在日暮结月看来,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她。
毕竟这位太宰先生实在魅力过大,而且有时候还会做出出格的疑似告白的举动——日暮结月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压力过大——所以日暮结月当然是能躲就躲,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对方撩得动了心,对方却毫无所觉。
日暮结月这个可能『性』将近百分之百。
不过这样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被对方这样明明白白地点出来后,她便感到自己过去的心动似乎都在这一刻暴『露』在对方的注视下一样,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她用力叹息一声,强忍住脸红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太宰先生,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件事之后再讨论。”
而那时她一定会有多远跑多远。
日暮结月暗下决心。
太宰治侧头凝望着她,唇角翘了翘,语气有些凉薄:“也行。”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说道,“所以镜小姐宁可过来见我也想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呢?”
日暮结月当作自己没听到这句轻嘲,正『色』道:“太宰先生,这样的事我是第一次跟你说,不过请相信我接下来的话没有半点虚假!”
于是,接下来,日暮结月将自己这段时间所知道的一切,都向太宰治和盘托出,最后,她皱着眉问道:“太宰先生,你觉得这样的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好?”
太宰治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他抬头看着日暮结月,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晦涩的光泽流动。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他轻声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一直期待的时间,原来已经到了吗?”
日暮结月有些生气了。
“太宰先生!”她厉声说着,“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将自己的『性』命置于这样的位置!你是这样重要的人,怎么能够这么轻易死去?!”
太宰治平静道:“世上从来没有缺一不可的人。哪怕是港黑的首领,死了一个后还会有下一个。”
“没错!无论是谁,对世界而言都不值一提,无论缺了谁,世界都照常运行,但是——”日暮结月忍耐道,“但是太宰先生,你却是独一无二的啊!对我来说,太宰先生只有一位,那就是我面前的你!除了你之外,哪怕世上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名为‘太宰治’的人,但那也绝不是你,你明白吗太宰先生?!!”
日暮结月明明早已经知道了太宰治就是这样的人,可当他在她面前真切地说出这样的话,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生出的气愤和酸楚。
——明明早就在游戏中知道了名为太宰治的死亡的结局,明明早就亲眼见过了属于太宰治的葬礼和墓碑,可是她事到临头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绝对!不可接受!
哪怕是自私也好,哪怕是毫无道理的蛮横也好,她也想要他活下来!
太宰治定定看着她,并不为她此刻的激动而动容,就好像镜子中的虚影凝望着镜子外的人那样,平静,遥远,虚无。
直到日暮结月冷静下来后,他才开口,轻缓道:“镜小姐,我一直都想要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那么哪怕是为了你的意愿,我也会继续活下去。”
太宰治的这句话,如同惊雷,唤醒了日暮结月。
在这一刻,日暮结月终于明白她自降临横滨后就徘徊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
中原中也说得没错,如果太宰治想的话,他其实有千百种办法能够从敌人的手中活下来。
而如果有一天太宰治没有这样做了,那绝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以让他做到这样的事,而是因为他自己放弃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