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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腿踏着泥泞小路, 跌跌撞撞间举步维艰,泥潭湿滑一不小心便是一踉跄,他只好扶着大腿每一步踏出都很困难, 前方小路荆棘颇多, 伴随着山野郊外的?狼嚎,男人虽很害怕,却也只能咬牙徒手将杂草剥开,任凭锋利的野草割伤肌肤, 艰难找寻着方向……
这头, 西墨耍赖半晌, 最?后结果就像个玩具娃娃一样被女仆抱走, 家里地位压不过强权, 他双手双脚尽力往前伸,示意要抱抱……饱含热泪和委屈双眼一直紧盯着唐知白, 可没有人理会,最?终他只能落寞孤寂消失在大门外, 一直哭丧着小脸。
“你凶得就像是老虎, 小时候可爱的路易去哪儿了?”
唐知白坐在床边捏捏路易脸颊, 生怕这冰块人把自己冻伤了,“你从小就和我睡在一起,后来长大,哪一次你撒娇我没有同意?嗯?”
小时候的?路易话也不多, 但也绝对不会撒娇,他们住到诺曼庄园后,格林特管家规矩严厉,可每到半夜他就抱着自己枕头到唐知白床边,站着也不说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你,唐知白心软根本无法拒绝。
路易也不说话,换上睡衣后,修长的手指就挑起唐知白的下巴,他腰间缎带还没系好,衣服半塌着露出一片春光,他戏谑般眨眨道,低声道,“如?此说……白,在你心里我和西墨是一样的存在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勾引,近距离观看?一片赤、裸胸膛,上面还有昨夜自己难耐时留下的?淤青抓痕,唐知白瞬时脸色通红,尴尬且害羞地故作避开眼去,嗫嗫道,“还有和自己儿子争的?人,这么大个人害不害羞。”
敷衍作答路易可不会答应,手指强迫着他看?向自己眼睛,两人近目相对,他声音低沉道,“告诉我,在你心里谁排第一?我,还是西墨·安茹?还是林霄因?”嗓音磁性又充满诱惑力,仿佛在循循善诱着他说出答案,路易面容平和温柔,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白出现一点犹豫或者?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下一秒,心底摇摇欲坠的?小舟就会被滔天巨浪所掀翻,惊起万丈深渊,恐惧后果谁也不会想承担。
唐知白挣脱了几下,发现避不开,只好怯红整张脸,轻声细语道,“你……是你,好了吧,真?的?是个孩子……”
“不,说名字。”路易打断他,目光固执。
……唐知白垂下眼眸,感受彼此的?呼吸都在交错,这简直和当?面表白没有什么区别,他脸皮历来薄,觉得难为情死了,“路……路易。”
“乖……说全名。”他霸道极了。
唐知白简直要哭了,轻咬嘴唇,才慢慢看向他,认真道,“路易斯·安茹。”
一声轻笑,制住他下巴力气消失了,唐知白连忙垂下头……
路易知道这已经是他极限了,便将他带上柔软床榻,压在他上方捏捏那小脸,“还敢打趣我吗?”
唐知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这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刚才调戏你,好啊!路易你学坏了。”
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路易但笑不语,唐知白见他黑发渐长,看?起来有些?凌乱,便将他拉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点上蜡烛,就着银梳梳开他的?头发,以前在学院时他就经常这样给路易梳发装扮。
静谧时光中只听见细碎的梳发声,路易的?头发黝黑微卷,唐知白就用一根宝石红缎带将他头发整齐绑在脑后,对镜观看?,男人精致容颜下更有冷峻气质,犹如上个世纪的古典绅士在装扮,路易从小到大一直让他应以为傲。
放下银梳,唐知白笑道,“好了。”
透过烛光,路易一直看着镜子里的?唐知白,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像块温润如?熙的?美玉,他的?温柔总是润物细无声于生活之中,真?是让他每一刻都舍不得放手,他淡淡道,“白,真?嫉妒那些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与你血肉相融,似乎在灵魂上都更契合相近一些?,他嫉妒这些?人。
“耶和华说人类生来拥有罪孽,背负太多肮脏的泥泞谎言欺骗虚伪,需用一生学会宽恕与仁善,洗去罪人的枷锁。可如果,你是我的?罪孽,我愿摒弃良知与生命,也要拥抱永恒的?罪孽。”
唐知白微微一笑,“胡说,你从来不信上帝。从前每一次必须去教堂礼拜,你都嗤之以鼻。”
“是的,我也记得,你从来不是他愚蠢的信徒。”路易看?着他,“那么,白,你曾经的?信念实现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倒还让唐知白仔细想了想,“圣光照耀之地皆可成为幸福乐园,如?果说现在的生活是耶和华所给予的?,那么,我愿意每周都去礼拜。可现在社会动荡,悲哀凄惨的信徒那么多,耶和华也没有普爱世人。所以,我更愿意选择苦尽甘来,就像我曾经小小年纪离开家,独自去大城市生活打拼,后来出事才遇见?你……”
说着说着唐知白不由想到,发生车祸已经离开母亲那么多年了,不知她在那个遥远的?家乡过得如?何?其实很多话他没有说过,母亲一直在自责在很多方面努力补偿,可母亲即便因为愚昧封建的家族迷信自幼将他送出家门,他也从未怪过他,因为他知道,在农村一个大家族里,寡妇的?生活有多难……
哀思挂在脸上,路易蹙起眉。
立刻抓住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白又在想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