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灰尘，胸口上尽是血迹。
    他看着前方早已化成废墟的一切，心中百般滋味，难受不已。
    废墟之上，捂着胸口瘫坐在地的，都是黑塔的成员……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惋惜难受。
    夏峥嵘抬起头，看向空中悬浮着的陆州，以及颜真洛。
    他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提起手掌在身前拍打了几下，那些灰尘都被罡气振飞。
    他面部表情终于好了一些。
    艰难地站了起来，扶着杂物。
    陆州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担心。太玄卡结束前的一秒，他没有爆发太玄，现在的太玄之力依旧是满格的。同时他还有白泽在外面守着，随时可以再补充。加上海量的功德点，即便是蓝羲和，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已经折损了两命格的夏峥嵘。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陆州说道。
    夏峥嵘不住地摇头，凄然地笑了几声，说道：“黑塔……我的黑塔……呵呵，呵呵呵……”
    “刚才是谁要解释？”
    四周的黑塔成员再次本能后退。
    四长老吕斯从远处飞来，脸色难看地道：“我……我。”
    “老夫现在给你机会。”陆州淡淡道。
    “这……”
    吕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现在解释，已经晚了。哎！”
    “晚？”
    陆州摇头道，“若是不能给老夫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就继续降格。”
    众黑塔成员：“……”
    这样真的好吗？
    显然，这是威胁，直接而干脆的威胁。
    吕斯急忙解释：“别别别，求您高抬贵手！说实话，那段西华死有余辜，我和三长老，以及其他审判，长老会多人，早就想要将其逐出黑塔，奈何段西华这人极其卑鄙。陆阁主，您明察秋毫，他一人的错误，全部都洒在我们身上，实在有些冤枉啊！”
    “你真觉得自己冤枉？”
    陆州说道，“少跟老夫玩小把戏。夏峥嵘，你觉得自己冤枉吗？”
    俯瞰夏峥嵘。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夏峥嵘平静之后，叹息摇头：“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三长老见局势缓和了下来，从远处飞来，说道：“哎！早就说过，段西华这种人不可留，您就是不听！落得如今的下场，夏塔主，您难逃罪责！”
    黑塔成员们纷纷看向夏峥嵘。
    很多人都了解段西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品。
    这样一个人品卑劣的人，为什么要庇护呢？
    夏峥嵘叹息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陆阁主，您现在满意了？”
    陆州眉头微皱：
    “看来你还是不够服气……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罢……黑塔没必要在这个世上存在了。”
    他单掌托天。
    掌心中元气汇聚。
    轻声一喝：
    “白泽。”
    天际当中，白泽踏着祥云掠来，在空中来回游荡。
    “陆阁主息怒！”
    “陆阁主息怒！”
    黑塔上层议会的诸多长老纷纷飞来，包括审判者，都在求情。
    吕斯回身一转，斥责道：“夏塔主！！”
    三长老封奎，身如离铉之箭，从附近传来，朝着夏峥嵘便是一掌！
    夏峥嵘没想到长老会自己出手，措手不及，抬手格挡。
    砰！
    夏峥嵘向后急退，一堆的废墟被立时轰飞！
    漫天碎渣！
    封奎转身单膝下跪：“求陆阁主手下留情！”
    这同时也暴露了黑塔内部的严重矛盾。
    “夏塔主已经糊涂了，这时候，不适合替黑塔做出正确的决策，我提议，先由三长老暂代。”
    三长老，指的就是封奎。
    封奎闻言大喜，抬头道：“陆阁主，段西华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黑塔大部分成员都被灭了一命格。段西华派人伤了您的徒儿，我愿意替黑塔向您赔罪。”
    众黑塔成员没有一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直至陆州收回手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哗啦。
    夏峥嵘爬出废墟，吐出鲜血。
    封奎转头，沉声道：“夏塔主！！！”
    夏峥嵘睁大着眼睛，身子颤抖。
    他发现黑塔的所有成员，都在盯着自己……
    他一手培养的心腹，一手栽培的黑吾卫，一手建立的上层议会，都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愤怒和恨意。
    “跪下！！”封奎一声暴喝。
    黑塔众人同时附和：“跪下！！”
    声音如洪水猛兽，将夏峥嵘淹没。
    夏峥嵘醍醐灌顶，惊觉了一切——
    噗通。
    夏峥嵘跪了下去。
    笔直地跪了下去！
    而后伏地，道：“请陆阁主手下留情。”
    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喊出这句话。
    但在黑塔众人看来，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大概是黑塔有史以来最齐心的一次“壮举”，不是一致对外，而是对着自家的塔主。
    他们也不害怕塔主秋后算账……他能惩罚所有人吗？
    陆州满意点头：
    “只怕还不够。”
    众人脸色惨白。
    封奎也知道肯定不够，说道：“陆阁主，您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满意？”
    “十份黑曜石精华，二十份火灵石。其他的，你看着办。”
    要么赔偿，要么继续降。
    ……
    悬空而立的蓝羲和微微摇了下头，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渐渐平息了下来，被惋惜替代。
    “夏峥嵘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这么固执庇护段西华。”蓝羲和轻声道。
    蓝衣女侍缓过神来，欠身道：“主，主人……属下建议，现在就回白塔，这里太危险了。”
    蓝羲和摇头道：
    “陆阁主展现的力量很强大，我承认，从始至终都低估了他……哎，小蓝，你觉得我毫无胜算？”
    “没，没……属下不是那意思。”蓝衣女侍低下头。
    蓝羲和说道：“强杀段西华……破七星主塔阵，黑塔集体被降格……或许吧，我们走。”
    她虚影一闪。
    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红辇之内。
    于正海觉察到了动静，连忙道：“蓝塔主？这就走啊？！蓝塔主？”
    他朝着红辇掠了过去，落在了甲板上，说道：“家师还没办完事，这么就走，我不太好向家师交代。”
    蓝羲和说道：
    “烦请告知陆阁主，我不会再接触叶天心。若是有时间，请他到白塔一叙。”
    嗡————
    一股淡淡的力量，将于正海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