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一路疾飞，在天上，俯瞰着水中奋力前进的花正红。
    哪里有九翼天龙的影子，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砰！
    花正红破开水面，回头看了一眼。只瞧见陆州那湛蓝的双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不由头皮一麻，花正红强忍恐惧，拼命逃窜。
    可是，无尽之海实在太大了，无论她飞得有多远，始终看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
    放眼望去，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花正红！”
    陆州冷声叫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正红浑身一颤，竟本能地停了下来，下意识地回答道：“在！”
    “你若肯自我了断，老夫可留你全尸。”
    陆州施展大挪移神通，出现在花正红的上方。
    手掌之中，蓝光夺目。
    随时都可以对花正红施展强力一击。
    花正红僵在原地……
    她似乎无路可逃了。
    实力的差距，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花正红眼圈一红，道：“老，老师？”
    语气中有一些微微颤抖，和浓烈的啜泣之声，游走于放声哭泣的边缘。
    陆州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花正红，没有感情地质问道：“你还知道老夫的身份？”
    花正红不断地摇头，表情显得有些凄然，剧烈地摇了几下，说道：“求……求老师，饶过我吧？！”
    饶这个字太响亮了。
    求人几乎不存在于四大至尊的认知里。
    可面对这样的对手。
    花正红只有绝望与颤抖。
    陆州也摇头，沉声道：“老夫若放过你，如何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下苍生，对得起当年死去的太玄山弟子？”
    花正红难受地道：
    “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陆州漠然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好。”
    花正红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之中渐渐变得坚韧。
    她调整了下情绪。
    先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说道：“老师……”
    “住口。”
    陆州指着花正红骂道，“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不配做老夫的学生！当年，老夫没机会逐你出师门，今日便清理门户，以示天下。”
    “……”
    花正红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您培养我们，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陆州没有说话，掌心中的天道力量，越发浑厚。
    花正红忽然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带着哭声道：“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给你当垫脚石？！”
    “冥顽不化！”
    呼！
    陆州手中的蓝掌划破了长空，朝着花正红打了过去。
    花正红双臂交叉，格挡在前。
    轰！
    花正红再吐鲜血，顺着海平面后飞了千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陆州右手一翻。
    紫琉璃出现在掌心里，吱————寒冷到极致的气息，充斥整个海域，方圆十里，百里，迅速被紫琉璃的冰封能力冻结，仿佛空间都成了实体的透明墙体。
    海水难结冰，也被彻底冻结。
    花正红满身鲜血，冻在了海面上，双目之中尽是痛苦地看着上空。
    陆州缓缓落在了冰面上，一步步向前，来到了花正红的前方。
    花正红凄然地道：
    “凭什么……要牺牲我们，让你永生……凭什么？”
    陆州面无表情地道：“老夫传授尔等修行之法，传道天下，难道是要天下人的命？”
    “呵呵，呵呵……”
    花正红的笑声，让陆州心生怒火，随手一挥，一道罡风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脸颊上。
    “你还能笑得出来？”陆州俯瞰花正红。
    这一巴掌扇得她耳根子刺痛，火辣辣地生疼，笑声戛然而止。
    花正红不甘心地道：“所谓永生，不过是想与天地同寿，天地孕育万物……窥探大地深渊的规则……守恒法则不会有错，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什么永生，用我们的命，强加在您的身上，也配叫永生？！”
    陆州皱眉道：
    “你就是因为这个，背叛老夫？”
    “我不服！！我不甘心！！凭什么？”
    花正红双眼充血，继而又凄然地笑了起来，说道，“人人都有资格永生……难道，不是吗？您老人家研究天地桎梏，可有想过天下苍生？您差四大内核，就想用至尊填补……难道，不是吗？“
    啪！
    陆州又是一击罡风扇在了她的脸颊上，说道：“孽障。”
    他语气一沉，说道：
    “你活了多少年，经过几代人生，修行之路走了多久，便可以否定老夫的路？”
    陆州的脑海中浮现了魔神记忆中的那些陌生的画面，来自远古久远的景象——山川，河流，大地。那时人类尚衣不蔽体，那时人类还没有文字——那是一个荒无的时代，原始而纯粹。
    他见证了万物生长，盛衰更迭，日出日落，岁月变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跟在老夫的面前指点江山？”陆州问道。
    “……”
    哈哈哈……哈哈……
    花正红看破生死般放声大笑，说道：“您高高在上，您拥有绝对的真理。你那还不是照样在十万年前陨落？”
    陆州的蓝瞳之中闪过一道光华，语带摄人心魄的魔力说道：“那便让你瞧瞧，老夫到底有没有陨落！”
    陆州五指一伸，蓝色缠绕掌心，如神钩降世，咔！
    一把将花正红从冰块中抓了出来。
    陆州掌握花正红的脖子，蓝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正红的双眼……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她看到了十万年前的场景，她看到了太玄山屹立天地间的辉煌，看到了无数人跪拜魔神的画面，也看到了魔神在深渊中爆发颠覆山川日月的强大力量。
    往日种种，都在她的眼中倒放。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
    年少时拜山学艺，成年时太虚中捕杀凶兽，晋升至尊时，诞生的一道道光轮。这些过去辉煌的成就，与前面的画面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无数的画面在她的眼中闪过。
    令她恍然大悟……
    她呆住了！
    完全地呆住了。
    呵……嗬——花正红试图吸入空气的时候，喉咙里卡着一口气，使其凄然无比，眼中充满惊惧和震撼。
    “花正红，忤逆不孝，本座赐你死罪！”
    掌心一握。
    花正红身上的罡气向外倒逼，陆州依然硬生生握断了罡气，左掌一推！轰！
    花正红飞了出去。
    花正红已然浑身是血。
    也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加上陆州长久的精神压迫，使得她在绝望中忘却了恐惧——花正红选择了释放！
    命格可以产生自爆，乃至强无比的力量，可以发挥自身两倍以上的爆发力。
    光轮则可以释放。
    三十万年的力量，宣泄出来是什么样的场面？
    花正红还未落地的时候，身上的六道光轮，依次出现！
    嗡，嗡嗡……
    光轮迅速膨胀！
    爆射整个无尽之海，凡目光所及之处，皆在光轮的激射范围内。
    花正红眼角含着血泪，笑了两声，便道：“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回头……老师，再见了，希望我这最后一招，能让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