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萧云和随手一挥，符文纸形成的画面出现在三人面前，有些波动，但还能维持基本的画面。通道类的符文大概都失效了，传信和传画好在还能使用。
    画面中，人类修行者联盟与凶兽血战，横尸遍野，血雨腥风。
    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初上战争的新人……他们的身上全沾满了鲜血。
    萧云和将画面收起，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司无涯道：“相信要不了多久。”
    司无涯知道二人为了黑莲的和平付出了很大贡献，当即取出符纸。
    第一个画面出现——
    那是魔天阁大弟子于正海，身处并蒂青莲的场景。
    与他一起的是秋水山大弟子华胤。
    二人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看着前方，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柱子，那是镇天杵。
    镇天杵缓缓沉入大地之中。
    萧云和赞叹道：“大先生勇猛无敌，镇天杵成功镇压大地之力。”
    第二个画面——
    虞上戎于雒阳城上，斩杀数十万凶兽，手中长生剑红光漫天。
    镇天杵成功进入大地之中。
    萧云和又道：“二先生一如既往，堪称行走的神兵利器。”
    司无涯点了下头，以念诵的口吻说道：“这是并蒂莲东都丰安和西都雒阳修行者传来的画面，以及当地史官的记录——大翰文帝四十五年，人类逢十万年难遇之灾，有神兵天降，持神物镇天之杵，降百万凶兽，压大地之力。”
    夏峥嵘看得心惊。
    问道：“其他的呢？”
    司无涯说道：“其他的地方只有文字传来，没有画面。”
    司无涯面带微笑，看着塔外的风景，说道：
    “八师弟和监兵已经将黄莲的大地之力镇住……五师姐就地回归金莲早已完成任务。六师姐和羲和圣女，也在白莲做好了一切。三师兄有应龙相助，红莲已经无忧。”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海螺师妹，完成了青莲的镇天杵镇压任务。”
    夏峥嵘和萧云和同时点头。
    萧云和说道：“这几位先生的描述实在不够霸气，还是大先生和二先生的事迹听着舒服。”
    几人笑了起来。
    夏峥嵘低声叹息道：“说实话，当陆前辈破我黑塔三千道纹，可是让我恨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努力修行，找他报仇。我努力修炼百年，却从他人口中得知，魔天阁早已是令太虚中闻风丧胆的存在。”
    萧云和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要找陆阁主报仇？”
    “我是真的恨啊……”夏峥嵘无比惭愧地道。
    司无涯转头道：“那现在呢？”
    夏峥嵘道：“现在哪里还恨，剩下的只是敬畏。我没有陆阁主的修行本事，也没有十位先生顶天立地的气概，只能躲在黑塔里，做个一方之主。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这天要塌了，我的选择，一定是逃……”
    他语气一顿，“回想起来，还是得感激那百年的愚钝。”
    三人哈哈笑了起来。
    “七先生，那还差紫莲和黑莲没有完成大地之力的镇压，岂不是还有危险？”萧云和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司无涯说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按照时间计算，家师应该赶往圣域了。”
    “陆阁主果真天下第一人，只要他能压住冥心，天下可定！”夏峥嵘无比期待地道。
    话音刚落……
    嗡——
    熟悉的能量共振声响起。
    且波动非常剧烈！
    夏峥嵘和萧云和同时一惊，正欲动手，却被司无涯拦住。
    司无涯露出淡淡的微笑，轻声道：“来了。”
    “嗯？”
    “你们下去吧。”司无涯轻拍二人的手臂，“放心。”
    二人出于对司无涯的信任，点了下头，低声道了一句小心，转身离去。
    司无涯看向能量波动的方向。
    黑塔塔顶的风异常凉爽，阴云密布的天空让人看起来有些沉闷，却丝毫不能影响司无涯的心情。
    果不其然，来者很快捕捉到了他的方位，几个呼吸过后，出现在司无涯的正前方。
    虚影渐渐实化。
    长袍垂落，负手而立的冥心，浑身沐浴在淡淡的光华里，高位者的气息，令黑塔上下所有修行者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只要他轻轻一跺脚，这座世人称为高手云集的黑塔便会毁于一旦。
    冥心发现司无涯非常平静，平静得让他感到惊讶……
    还未开口，司无涯率先见礼：“七生拜见大帝。”
    冥心大帝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你知道本帝要来找你？”
    司无涯点了下头，微笑道：“直觉告诉我，您一定会来找我。”
    冥心大帝看着远方，感慨一声：“自古以来，像你这么自信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那不重要。”司无涯说道。
    “本帝的时间有限，你已离开太虚很久，是该随本帝回圣域了。”冥心大帝抬起手，光晕诞生。
    司无涯提高声音加快语速道：“大帝想要重构天地，需要十大规则？”
    冥心大帝微怔，再次审视司无涯，说道：“你知道这些？”
    “自魔天阁十大弟子进入太虚，您对所有事情不管不问，包括天启崩塌。反而对领悟大道看得很重……十大规则乃世界运转的基础，除了重构天地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司无涯说道。
    “你的确很聪明。”冥心大帝说道。
    如此一来。
    前面冥心大帝的所作所为，全部成立说得通了。
    圣殿忽略屠维大帝的死，忽略敦牂天启的崩塌，甚至不顾醉禅的死，也要让十大太虚种子领悟大道。
    这些事情远没有重构天地更加重要。
    只有重构天地，才能保全生命……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我很佩服大帝陛下能有这样的目标。可如今，你这个计划要泡汤了。”司无涯很平静地道。
    冥心大帝说道：“你才活过多少岁月，竟妄图评价本帝？”
    “只讲事实。”司无涯说道。
    “本帝本以为你很聪明，即便掌握不了大智慧，也应该能弄清楚天地的本质。你以为的‘事实’，也许是坐井观天。七生，你还很年轻，很多事情并非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冥心大帝说道。
    这一点和司无涯预料的一样。
    他知道冥心大帝一定听不进去自己的道理。
    一个活了长久岁月，高高在上的大帝，指望他能听进去一个年轻人说的大道理？简直是异想天开！
    司无涯说道：
    “不如我和大帝陛下打个赌……”
    他再次加快语速，“我可以帮助您重构天地，以证明重构天地，不会成功。若失败……您放弃执念，维系九界平衡。如何？”
    冥心大帝闻言，爽朗一笑，笑声天际回荡，说道：“七生，你要如何帮助本帝？”
    他压根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司无涯说道：“我只能做到自己不乱跑，其他人，就不敢保证了。”
    冥心大帝不在意这个问题，而是豪迈地道：“十万年前，本帝能做到，十万年后，本帝同样能做到。”
    司无涯忽然道：
    “可是，通天塔不是天启上核，更不是天启之柱。”
    他转过头，目光直视司无涯，审视了几秒过后，声音压低得极其低沉道：“知道通天塔的人，极少。你……又是如何得知？”
    司无涯顾左右而言他，道：
    “您重构天地是为壮举……但失败也是必然。在这之前，大帝可否帮我镇压大地之力？到时候一旦失败，好歹还有个退路。”
    他取出了镇天杵。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冥心对视。
    冥心大帝没有生气，反而微叹一声，说道：“当年四大至尊追随本帝，本帝许他们一生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太玄山给不了他们的，本帝都给了……”
    “有些东西，到了一定阶段，就变得毫无意义。”司无涯说道。
    “你能给关九什么？”冥心大帝说道，“物质？权力？又或者是无上的修为？”
    司无涯摇了下头说道：“这些我都给不了他……我只给了他两个字——心安。”
    冥心大帝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地道：“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他若是觉得这做能心安，便由他去吧。”
    司无涯感到非常意外。
    “大帝宽宏大量，令人敬佩。”
    第1702章 初次对话（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