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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一对问题男女

      据说,吉卫人能把辣味做出一百三十种不同,可外地人,觉得只有一种,那就是辣。相反,像广东人,他们的口味淡,味蕾敏感得多,对于每一种细微的味道,都能品尝出来。
    吉卫人想和广东人争一个口号,人家说吃在广州,吉卫人偏要说吃在吉卫。这一场争执,恰恰说明了吉卫人的狭隘。别的不说,广州人能吃吉卫的辣,问题是吉卫却不能吃广州的淡,这就是差距。
    朱倩倩说,我听说,因为在广东的吉卫人多,现在,吉卫的辣椒现在到了广东,都成了抢手货,销量非常大。
    两人坐下来,郝建便说,怪不得人家说跟着宣传部,天天犯错误,平常的一顿晚餐,也说得上了纲线。郝建建议整些酒,这样的美味,没有酒,味道可能会差一点。
    “好当然好,问题是酒容易醉人啊!”
    “倩倩,你一杯我两杯,我当然不会让你喝醉的!”
    “这样当然好了,问题是我怕第一杯都醉倒了!”
    “那你就喝半杯吧,半杯总不至于倒吧!”
    “其实呢,醉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头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要想,挺爽,问题是我们两个都醉倒了,谁送我们回家啊!”
    “你不喝就不喝吧,这么多问题,都快变成问题少女了!”
    朱倩倩说,“问题是本小姐今晚想喝酒啊,嘿嘿,喝醉了酒不容易犯错误,就是犯了错误也能找到借口,呵呵,那就来一点吧。”
    今晚的郝建特别想喝酒,喝醉,醉了以后,什么烦恼全都没了。
    朱倩倩挤了挤眼睛说,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不怕你醉得不省人事。要了瓶酒,郝建说,今晚,我们把这瓶酒干掉,怎么样?朱倩倩说,你真的想醉呀?郝建说,你怕?朱倩倩说,我怕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我有什么好怕的?郝建拿起玻璃杯,分别倒满了两杯。
    朱倩倩端过一杯,说,我喝这个,其余的都是你的。三文鱼肉很快上来了,郝建端起酒杯,说,来,干杯。
    朱倩倩虽然端起了杯子,却不肯和他碰,说,碰杯喝酒,总得有个说法吧。郝建说,以你漂亮的名义。朱倩倩说,切,漂亮也算说法么,人家也不漂亮啊,这个不算。
    郝建说,你不漂亮那天下就没有漂亮女人了,这个话太俗,说你能干。她问,是吗,你怎么知道我能干?他说,有那么好的家庭和事业,不能干么。她说,这也是你的理由啊,那人家不得天天泡在酒里头啊。
    他说,好,以同窗的名义。她说,就是嘛,她和他碰了一下,小小地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蘸了芥末,将筷子往口里送的时候,先伸出自己的舌头,将三文鱼放在舌的正中,再将舌往里一缩。闭上口她并没有立即嚼,而是先品尝了一下芥末的味道,吞下去后,再张开嘴,向外哈了一口气。郝建端起酒杯,说,吃刺生不喝酒不行。
    朱倩倩睨了郝建一眼,低下了头,她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她也期待着发生些什么,小鹿在情,噗噗乱撞!
    两人再一次碰杯。三文鱼头上来了,朱倩倩最初还不想吃,她讨厌这种吃起来很麻烦的东西,吃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内容,总觉得自己的收获与付出的劳动不相衬。
    郝建说,吃东西体现一个人的性格,肯定你的性格应属于外向的,且风风火火,甚至有些急跺。朱倩倩说,所以你才那么内向,喜欢的东西不敢说要,其实内心里比谁都还要想,那应该叫闷骚,对不!
    郝建问,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朱倩倩说,谈不上。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我慢慢也明白了,一个人,肯定需要一些经历。你要活着,就得有一个平台。喜欢不喜欢,是次要的,关键是平台要足够大,足够大你才会有发展空间。
    喜欢这种事,是一种感情,而感情却是可以变的。如果你每天对自己说一百遍喜欢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就算你再讨厌这种东西或者这个人,喊了几年后,相信一切都改变了。
    郝建说,难道说,你不相信爱情?朱倩倩说,相信呀,爱情就是你对自己说,你爱他,结果,你真的爱了。以后的某一天,你对自己说,你已经不爱他了,结果,你就真的不爱了,爱情消失了。
    联想到过去,多少个夜晚,胡原爱就这样坐在他的对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喝酒,然后再一起回家,一起洗澡,然后再一起来到床上,这是多么地温馨啊,然而却一去不复再来。
    郝建开玩笑说,你这样说,让我觉得爱情就像你养的一条狗,你叫它过来,它就真的过来了,你叫它走,它乖乖地走了。
    朱倩倩说,不错,我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爱情就是你精心养的一条狗,一条很漂亮很迷人的狗。
    郝建好奇地问,你恋过爱吗?这话问得很有计巧,就算结婚了这样问也不算冒失,因为结婚与恋爱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朱倩倩笑了,说,你以为女研究生的感情生活,就一定是白纸一张?郝建说,倒不是,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对感情看得这么开,或者说看得这么透。
    朱倩倩说,什么叫感情?感情其实是一种极其私有化的情绪。你把对方当成你的私有物品,又骗自己说,这是爱。有一天,你发现他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觉得自己受了巨大伤害,那不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你的私有物品,而是因为你觉得你的东西被人偷了。
    朱倩倩虽然是研究生,但不是研究爱情的,大学里面也没有爱情这门专业,对于爱情的理解,她是发自身受,想当年,祈愿为她所做的一切,嫁给了祈愿她也认为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得到了最美好的爱情,可是结果呢,结婚还没到两年,祈愿与女下属的绯闻便传出来了,她就心如死灰,爱情啊,你姓什么!
    公交车上,郝建不仅出手制服了耍流氓的歹徒,还制服了倩倩的心,英俊的外表让倩倩眼睛为之一亮,不俗的谈吐让倩倩怦然心动,这是谁家儿郎啊,我没招他惹他,为何要偷偷偷走我的心!
    这句话点到了郝建的痛处。他确实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以前是让田科学偷了,现在让向杰给抢了,而且是极其宝贵的一件东西。虽然他不再象原来那样喜欢那件东西,可那毕竟是他的,与他的尊严死死 地绑定在一起。
    这不是在挥卫爱情,而是在挥卫感情所有权,就像国家挥卫领土完整。天下有哪个国家能够容忍自己的领土被人无端侵占?别说侵占全部,就算是侵占一点点,都会酿成国际事件,弄得不好,还会爆发战争。同样的道理,人家的情感领地,自然也不容他人侵占。
    换个角度看,人又有一种天性,那就是侵占他人领地的天性。郝建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看待爱情的。朱倩倩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目光飘向窗外。
    她抬起一只手,指着窗外那个霓红灯广告牌说,看到那个广告没有?郝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是一个月饼广告。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又快到重阳了。那个广告架在顶楼上,十分醒目,可他不知道她的用意。
    他问,是啊,看到了,你想说什么?她说,小时候,我们吃的月饼是不包装的,最多也就是包一层薄纸,堆在商店里卖。大家都知道,那东西叫月饼。现在呢?所有的月饼,都要包装了,一家比一家包装得好。
    包装得好,就不是月饼了?它还是月饼。爱情是什么?就是那月饼,最本质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人的合欢权。无论你用感情也好爱情也好,什么五花八门的包装,她的根本,还是人的合权。
    郝建觉得身上有点发寒,同时也觉得,搞宣传就是搞宣传的,看问题真是与众不同,她的话力透纸背,一针见血,就像手术刀一样,割开现象见本质。另一方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了聊这个话题也蛮有趣,便站在她的对立面,说,按你这样说,我们不需要法律或者道德了,只要遵从一个原则,人的合欢权,就像动物那样。
    朱倩倩说,可人生活的世界,被叫做社会,动物生活的世界,叫世界。这就是不同。社会的法则是法律道德和铁序,任何对法律道德以及铁序的反叛,都可能受到社会法则的惩罚,而不是动物法则的惩罚。
    这是社会属性范畴的东西,而不是动物属性范畴。合欢权是动物属性范畴,或者说是动物本能。感情的占有性,是动物属性决定的,而感情的私有化,是社会属性决定的。
    “倩倩,你说这么多,这些都是哲理学上的东西,问题是还必须靠我们在实际生活去感受啊!”
    “郝建,不说了,我们得回去了,天色虽然不晚,问题是我家离这儿太远了!”
    “是啊,再不走,估计车子都坐不上了,问题是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啊!”
    “还说我问题,我看你也问题,我俩在一起,倒成了一对问题男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