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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豪仔和他爹妈正在拉劝,但陈父跟头倔驴一样,越是劝越是打得厉害。看到乔文进来,豪仔忙跑到他身旁,拉着他低声道:“完蛋了,我大伯今日是真生气了。”
乔文问:“怎么回事?”
豪仔道捧着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晚我哥被豹爷叫去,是提拔他做和兴社的红棍。而且我哥还在丽都,跟头牌舞女嘉宝过了夜。我大伯知道这些,快气死了!”
乔文朝陈父看去,那张布满风霜的脸果然涨得通红,连带两只眼睛都红得厉害,是个生气至极的模样。
“兔崽子,你长本事了啊!都当上红棍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当黑帮大佬啊?”
“老爸!我错了!”陈迦南抱着头叫道,“我也不想这样!”
陈父一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他背上,喘着粗气道:“当初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念,叫你去学门手艺你不学,非要跑去混社团,说是好让大家不受欺负,我也就依了你。原来你的目的是当大佬。我看我还不如打死你算了,免得放你出去祸害人!”说着,简直是要痛心疾首地吼道,“你说说我怎么对得起你早死的老娘哦!”
陈父声音一高一低的已经是带了点哭腔,可见这个倒霉儿子的所作所为是真让他悲痛欲绝,手上的力气自然也是小不到哪里去。
虽然一根鸡毛掸子打死个大小伙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乔文看着陈迦南疼得直抽气,额头脸颊都是冷汗淋漓,抱头趴在地上时,后背撩起的衣服下,还有一片红肿。
这显然不是刚刚陈父打出来,估计是昨晚在赵山海那里受过罚。
原本父亲打儿子,只要不打得太过分,他是没打算上前阻拦的,但此时看到陈迦南身上的伤,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走上前,挡在他面前:“陈伯别打了,南哥身上还有伤,小心真把人打坏了。”
陈父自然也没真想把唯一的儿子打死,只是人在气头上,家里人越拦越生气,现下来了个乔文,他总算是稍稍回神,就坡下驴地停了手,抬着鸡毛掸子朝地上哼哼唧唧的陈迦南颤抖着指了指,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有阿文一半听话懂事,我也不至于快被你气死。”
乔文将陈父的手扶下来,温声道:“陈伯,你消消气,我带南哥下楼去擦点药。”
陈父也知道儿子在赵山海那边受过罚,哪能真的一点不心疼,脸上却是一脸嫌恶地摆摆手:“快把他带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睛。”
乔文赶紧扶起陈迦南,脚底抹油一般开溜。
楼下的家里,勤劳的乔阿婆已经做好早餐出门去档口。
陈迦南一屁股坐在布沙发上,感觉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抱着乔文手臂哼哼唧唧:“小乔,我快疼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文觉得这家伙好像对自己是越来越爱撒娇耍赖了,难不成是潜意识能感觉到自己实际上比他年长许多,可以做他兄长了。
他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道:“我去把早餐端进来,你这一身酒气,先吃点东西再说。”
阿婆煮的是馄饨,大概晓得陈迦南会被乔文解救下楼,做好了两碗放在窄小的灶台上,此刻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乔文又拿了点虾皮放进去,端着两只碗回屋,放在茶几上。
陈迦南原本疼得要死不活坐立难安,闻到香味,整个人又活过来七八分:“好久没吃阿婆煮的馄饨了,还挺想的。”
乔文轻笑:“快吃吧,吃了好好躺着休息。”
陈迦南确实是饿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两分钟就风卷残云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宿醉的难受褪去大半,但身上的伤处依旧疼得厉害,他摸了摸肚子稍稍消了会儿食,等乔文慢条斯理吃完收拾洗碗时,挪到了熟悉的小床上,重重趴下,恨不得一头睡个昏天黑地,将烦恼抛到太平洋去。
只是后背上昨晚棍棒加上今早老爸的鸡毛掸子,火烧火燎的疼。
乔文收拾好进屋,看到他趴在自己枕头上呻吟,走过去撩开他的衣摆,还真是红肿得厉害。
“我给你擦点药。”
陈迦南扭过头道:“小乔,你怎么不问我老爸为什么打我?”
乔文拿着药酒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淡声道:“不就是因为你成了和兴社红棍吗?豪仔刚跟我说了。”
“你知道啊?”陈迦南惊讶,“那你怎么没点反应?我老爸都快气死了。”
乔文将药酒倒在他背上的红肿处,用手心揉开,在他疼得嗷嗷直叫的声音中,轻描淡写道:“你这回去越南立了功,豹爷的二十万美金安全落袋,他又已经知道你这么能打,怎么可能放你回继续当去四九仔。”
陈迦南倒吸着凉气道:“我想着毕竟飞哥被我打伤,他怎么也算豹爷的半个儿子,为了飞哥面子,豹爷也不会这么快升我做红棍。”
乔文鄙薄地扯了下嘴角:“当老大的都是只看利益,你能替他干活,当然先把你笼络再说。何况秦云飞伤了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估摸着豹爷正指望你代替秦云飞干活呢。”
陈迦南哼了一声:“飞哥干的都是些脏活儿,我才不干。”乔文手上稍稍用力,他又是一个倒吸冷气,“轻点轻点!”
乔文道:“你当初选择加入和兴社,就是上了人家的船,这条路便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没钱没势也没几个人,而且还有家人,不能和他们对着干,暂且先糊弄着,我们再慢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