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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见子看着那个男孩,那个很胆小的男孩子却对她开口说话。
息见子便对赤岛雀说:“月岛弟弟问,妈妈,你原谅我了吗?”
赤岛雀睁大了眼睛。
“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息见子作为人与幽灵之间的传声筒,继续说道:“妈妈,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成年人的外表呼喊一个年龄与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妇女为“妈妈”什么的,很丢人。但是息见子绷着一张脸。
赤岛雀相信了香鱼口中所说的“月岛一直在”的这件事情。她终于相信了。她又想起之前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离那个混乱的地方。
她顿时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捂着脸哭泣。
敦一开始没明白息见子在做什么。他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和医生先生说话,然后男人再将这些话语转述给女人。女人对着一个空的方向哭出了声。
他起初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明明连他都听见了,都看见了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子……
在敦困惑之际,那个黑发的男孩看向了他。
“大哥哥,等会,要一起走吗?”
要一起走?
走去哪里?
敦不清楚,不明白,无法回答。他的嘴巴好像被打了结,无法说出话来。他所有的声音都被埋葬在喉咙里面。
最后,他憋出了一个“不”。
有些失望的男孩来到母亲和姐姐身旁,拥抱了他们。
敦看见男孩的双手穿透了女人和女孩的躯体,他的心与身上流着的血顿时冷了下来。
永远冰冷的身躯。
空白的过去。
“大哥哥,等会,要一起走吗?”
敦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第三十九章
人死后会去哪里呢?息见子其实一直在想这回事。她那些死去的“朋友”会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吗?
息见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叫做五条悟的、被她称作是好名字的男人的身上。对方的背影与其他人无异,然而。然而。
她的心已经冻成了一块石头。
赤岛月岛在拥抱完他的母亲和姐姐后就消失不见了。
“有所留念的人的灵魂,都会留在原地吗?”太宰治似笑非笑地问道。息见子觉得是对方想起了属于自己过去的已经死去的友人的故事。
“大人比小孩更难。”
究竟是更难离开呢, 还是更难留在原地呢?息见子并没有讲清楚。她只是有如叹息般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来。
与谢野晶子低着头, 目光晦涩不清。
相比较于那边和家人告别的悲伤的场景,他们这里无比尴尬。一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视若无睹, 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她脸上的阵痛感依然燃烧着她的身体乃至心灵, 这份被敌人打倒的羞愧的情绪差点将其淹没。她又去看太宰, 太宰治, 对方的侧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暗云一样的物质。
“既然已经结束了, 那我便不再这里久留了。”黑发的男子来的时候是那么的热心肠,现在却一脸冷漠。就好像之前主动提出要帮助赤岛香鱼的不是他一样。
太宰治就讽刺他, 您的好心肠只维持了一天的时间啊。
“谁让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呢。等到太宰君到了中年,说不定也会累到连帮忙这种事情都半途而废的呢。”
实在是太气人了。
这个男人的话语。
息见子说, 敦,我们走。
但是太宰却拦住了他们,或者说, 敦。
“你好呀, ”属于男性的那只胳膊横在半道上,这让一向脸皮很薄没办法一下子拒绝别人的敦不得不往后退却。在他困扰着提问的时候,太宰治说,“能和我握一下手吗?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我想,也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朋友是无比奢侈的,几乎是珍良的存在。
太宰治总说他的人缘很好,但是他的朋友却很少。
息见子觉得这是变态的行径。而且,一般来说, 这个男人都不会这么热情地交朋友。除非是为了从这位“新朋友”身上获取某些财富密码。
想起这个,息见子就有些想要发笑。但是她此时的笑容是低沉的,是苦瓜一样的苦的。
很无奈,是为了从这个陌生男人的边上逃跑,敦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太宰抓住了他。不是用一只手,而是用两只手抓住了对方的两只手。
那是一双无比冰冷的,根本不可能是正常人类温度的双手。
于是,这个男人的心中也有了一种猜测。在里面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棕色风衣的男人离开之后,他便和与谢野回去了。任务的结果自然是有的,虽然并不是很好看。本应由他们接下并解决的委托,竟然在半路上给两个人截胡了。
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呢,了截了一桩心愿以及家中发生的灵异事件的委托人,也就是赤岛女士,依旧很感谢他们。
他们拿到了比之前说好的要多的多的委托费,不过这两位当事人的心情并没有高兴起来,相反的,依旧是很郁闷。为了摆脱这种糟糕透顶的坏心情,女医生则是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购物。她的钞票大把大把的往外面花,而钱包永远不会变成干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