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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头,向她哥投去担心的目光。
    吴煌一凛,车灯从万万岁身后冒出,让他生出自家妹妹好像动画片里的反派大佬眼中放出了十万高压电的错觉,赶紧走过去,弯下身,把胳膊抬起来撑住万万岁的小胖手。
    想跟哥哥手拉手的万万岁:迷惑了。
    惜命的万万岁紧紧抓着吴煌的手,一丝不苟地把小短腿高高抬起,重重踩着脚下的斑马线,像小机器人一样走过了马路。
    严肃又可爱的样子引来好多路人善意的笑声。
    没等万万岁为过完马路松一口气,面前卷来一阵罡风,一大群密密麻麻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咻地从广场周围的小路扭着胯骨轴谈笑风生地竞走过去。
    万万岁蹩着小眉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紧了她哥哥,防止他被人群冲走。
    吴煌轻而易举地把差点被人群带走的万万岁拉回来。
    趁下一波夜行团还没到,抱着她走进更为热闹的广场中心。
    那是舞王与舞后の世界。
    看到恨不得把脑袋甩掉,腿跺折的阿姨叔叔们恰恰恰,吴煌抱着万万岁又原路退了回去:打扰了。
    但万万岁却在混在一起的音乐声里分辨出了什么,严肃地拍拍吴煌的手臂:“哥哥,放我下来。”
    “怎么了?”吴煌看万万岁小脸那么认真,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边把她放下,一边悄悄问她,“是嘘嘘还是嗯嗯?”
    万万岁看了他一眼。
    万万岁不会说脏话,但吴煌却从她那一眼里看出了“嘘您妈”的意思,赶紧闭上嘴做一个安静的大内总管。
    万万岁镇压了亲哥,迈着颇有大将风范的步伐,嘎嘎嘎地走向广场深处,奶声奶气,但话语深沉:“我听到了,我的歌。”
    她的哥?
    她的哥!
    吴煌燃烧起来了。
    他们才搬过来几天?万万岁在这个广场都有新哥了?
    有他帅有他高有他会打架么?
    以为谁都有资格做他妹妹的哥哥的?
    他非得会会万万岁的“哥”不可!
    吴煌撸胳膊挽袖子地跟在本就很有那方面气质的万万岁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舞池”。
    有人被这对像是来收保护费的兄妹吸引了目光,悄悄地对看向他们。
    就在吴煌准备像他和隔壁体校约架时一样,酷酷地扯开衣领,冷笑着让对面老大,也就是此时此刻她妹妹背着他在外面认的野哥出来的时候。
    他的妹妹突然面无表情地搓起了鬼步。
    一直搓进了正在跳广场舞的奶奶方阵里,然后抬起短胖的手臂,像踩小强一样用力地踩着地面,边踩边扬起手臂边旋转,和隔壁两位奶奶的动作精准吻合。
    那叫一个齐。
    那叫一个标准。
    那叫一个投入。
    看着万万岁用砸场子的表情翩翩起舞。
    第一次看自家妹妹跳广场舞的吴煌:我当时害怕极了。
    第7章 万岁万岁万万岁   道理大师万万岁
    吴煌已经回忆不起那晚最后是怎么收尾的,他只记得,后来万爸万妈和外婆也来了,并且像没看见他这个儿子(孙子)一样,如快乐的小鸟们一样和万万岁一起跳起来。
    再后来他们想起他了,想要拉着他一起跳,吴煌吓得直接跑了。
    就是死,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也休想让他去跳舞!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万岁岁拖着疲倦的小身子坐在书桌前,拿出日记本,因为她会的字还是不够多,所以万妈给她买的是图画日记本,虽然也可以记事,但主要还是以空白的画幅为主。
    万万岁认真地回忆了今天在新幼儿园的一天,把彩色铅笔挨个塞到电动削笔刀里,画了几笔觉得不满意,又拿起电动橡皮擦掉,最后又拿起电动吸橡皮渣渣器把橡皮渣渣吸走。
    “万岁在搞装修么?”吴煌发出真诚地疑惑。
    他那个时候削铅笔都是万爸用刀给他砍,橡皮用,但没有电动的,有时候还会用透明胶粘,就算有橡皮渣,也是一吹就完事儿了,偶尔逼急眼了,也会沾着口水硬搓。
    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万万岁画个画怎么会有这么多动静。
    “万岁真的不是在凿壁画么?”吴煌担心得像个老父亲,怕他彪悍的妹妹把承重墙啥的给凿烂了。
    “你是敦煌来的吧?壁画那么多!”尤佳要烦死他了,她还要回去背公式,“英语背了么?政治看了么?数理化开窍了么?哔哔哔哔哔……”
    在哔声中,吴煌和尤佳再次扯起头花。
    ——
    第二天早上,因为万爸自行车的后轮还在离家出走,万岁岁就被万爸带着坐上了小区外面的公交车。
    很近,只有两站,但上车的时候,万万岁还是认认真真地在公交车打卡器上打了卡。
    小小的人儿架势严肃得让司机都为之屏息。
    如果不是被万爸抱着,短腿悬空,那就更好了。
    万万岁认为自己正值壮年,所以没有选择接受让座,又小又有点胖的一团紧紧抓着竖在车里的不锈钢圆柱,像一朵蓬松的蘑菇。
    表情坚定凛然。
    握着的好像不是扶柱。
    而是号令三军的大旗。
    不过,有一个问题……
    万爸尴尬不失礼貌地看了一圈后面空空的座位,小心翼翼地劝:“万岁,这里有空座,你坐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