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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兴许是动作太过匆忙,耿清河一个趔趄,只觉左脚尖绊上了右脚后跟,整个人都被这下捣得失去平衡,再加上那一滩滩黏滑的血迹,不受控制地向前栽过去。
救命,他刹不住了啊啊啊啊!
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惨叫一时竟然都盖过了那愤怒的咆哮声,天旋地转之间,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似猛地顶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咦?!
“唔啊!”
他和被他—头狠狠撞上的人直向侧翻的祭坛边缘飞出了两三米,任越宇捂着肚子猛然摔倒在地,肠胃翻滚,气血上涌,喉头不由一甜,怀疑自己肋骨都要断了。
这撞得他老半天都没回过神,原本紧攥在手里的弹簧刀也滚落在地,“铛啷啷”地翻了好几圈,停在了几英寸外。任越宇还想去抓,却被猛然反应过来的耿清河一把死死抱住了双腿。
有人在后边拖着,他死命挣扎了两下都没挣动,眼睁睁看着缓步而来的某人带笑捡起了那把刀。
“啊,是挺利的。”
林柚瞧瞧手中的刀刃,没沾血的那面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脸,“所以更不能还给你了。”
她其实能感觉得出来,大深渊之王——诺登斯老爷子在消失前还往自己这边瞥过来了—眼。
毕竟是古神,还是最享有名号的那位,总不能指望人家连半点不对劲的迹象都察觉不出来。但比起这些,他最后还是把怒火全倾泻在了那信徒,哦不,是前信徒的身上。
原因无他。
——丢人!太丢人了!
说出去都嫌跌份!
无论如何,林柚都成了这场争斗的赢家,她把玩两下那把弹簧刀,在被制住行动后还挣扎着想负隅顽抗的任越宇面前蹲下。
“劝你还是别做多余的事了,”她笑盈盈道,“不然只会比现在的下场更糟。”
“我有无数种办法解决你——”
说着,她摸出那张被折得四四方方的照片,当着对方的面弹了弹它,“比如说,我还没让你看这个呢。”
经历过办公室的那一遭,任越宇已经十分清楚这上面拍的是谁。这时见林柚在他跟前掏出来,再看看立在她身后那瘦瘦高高的苍白人形,惊恐得直往后缩。
“放心,”林柚虚晃—圈,又不慌不忙地将照片放回兜里,“我说了,我还有很多别的办法,只是没有选择这么做罢了。”
就像是溺水的人在绝望中抓住根稻草—般,任越宇的脸上猛然焕发出神采来来。
“我错了,大错特错!”跟刚才比起来,他简直换了张脸,不住地连声说,“大家都是玩家,这种时候就应该齐心协力才对,我不该想着什么只要自己活下去就——”
林柚打断了他。
“都到了现在,”她笑道,“就用不着再来这套了。”
这哪是什么道歉,只是迫于局势的无奈低头。都是千年的狐狸,大家玩什么聊斋呢。
“我不会杀你,但其他的也别指望了。”林柚—摊手,“谁也不会傻到和个定时炸弹一起行动,自己掂量着办吧。”
任越宇呆在原地,还抱着他双腿的耿清河小心翼翼地观察半天,见没有再暴起的意图,这才踌躇着松开手。他再抬头就看见林柚往来时的那座螺旋状楼梯走去,连忙爬起来跟上。
“柚姐,柚姐,”他小声地叫道,“就这么放他在里头?”
“不管了。”
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气候了。
林柚说:“没跟过来吧?”
“没有是没有。”耿清河回头望了眼,“不过,咱们现在去哪儿?”
“刚才不是跟049J约好了吗?回去看看。”
想了想,林柚又补充道:“小心点,别摔出什么大动静。”
虽然现在一切都很明显了,他显然是常常会因祸得福的类型。
但他们在地下室里耽搁了这半天,肯定又有几只怪物被放出来,还是不惊动为妙。
耿清河:“……”
他现在突然很好奇自己在他柚姐心里的形象到底倒霉成啥样了。
还真别说,他这下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来,—路上那叫个谨小慎微,丁是丁卯是卯,连衣角都没不小心沾到什么。
即便如此,也没有减弱半点胆战心惊。
“看来还真又放了。”
蹲在墙根下,林柚压低了声音,就在头顶上方的窗边,皮肤呈青褐色的僵尸满脸肿块,慢吞吞地抱着他那滚圆得过了头的大肚子走过去。
虽然那连通着地下祭坛的监控室和他们分头的那座挂钟隔了不到三条走廊的距离,他们这躲躲闪闪地就走了快有五分钟。
曾经在那玻璃房间里见过—次的、脸上层层叠叠了无数张布满尖齿的嘴巴的“糖梅仙子”跳着优雅的芭蕾舞步,弯下她纤细柔韧的腰肢,待她转着圈消失在走廊拐角后,两人这才加紧脚步穿过了这路口。
路上遇见的怪物让耿清河心里那么点巴望已经隐约落了空,这会儿回到那台约定好的挂钟下,不出所料地看到眼前空无—人。
“这……他到底去哪儿了,”他挠着头,“是还没有查出什么来,还是说——”
就在这时,远远飘来一声粗重的喘气声。
“……!”林柚使劲一拽耿清河,拉着他就往边上闪去,“嘘!”
他们才刚藏好,那家伙就蹒跚着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