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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枯骨庄之后,柳临溪跟着颜絮去安顿于行之,让褚云枫带着李堰去了后院看孩子。柳临溪怕李堰到时候太激动,自己在旁边反倒影响他的情绪,便刻意避开给他留了个空间。
李堰到了后院的时候,远远便看到十方在院子里和药童一起晾晒草药。十方抬头看到李堰愣了一下,片刻后拔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李堰的腿。
“娘亲!”十方太久没见他,有些生疏了,但还是忍不住亲昵地抱着他,李堰一把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十方的额头。
“爹爹呢?”十方问道。
“他去照顾于将军了。”李堰道。
此时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十方一听,忙从李堰怀里跳下来,跑了几步又回来拉住李堰的手,一边匆匆朝屋里跑一边道:“宝宝肯定是睡醒了,他看不到我就会哭,但是我只要一哄他就不会哭了。”
李堰有些茫然的问道:“宝宝?”
“啊……”十方停下脚步,小声道:“爹爹给他取了名叫狗蛋儿,但是他不喜欢,你可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那么叫他。”
李堰点了点头,显得十分无措,直到被十方拉进屋里,看到屋里两个婴儿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男孩儿此刻正扯着嗓子哭得厉害,十方凑过去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孩子立刻便止住了哭声。另一边的女孩原本正睡得香呢,被男孩吵醒了,也不哭闹,转头好奇地看着李堰。
李堰走到婴儿床前,低头看看那个女孩,伸手想抱,却不敢。
乳母见状打量着李堰,见他与那个男孩长得极像,又见十方对他的态度,便猜到了他是孩子的父亲。于是乳母十分善解人意地将孩子抱起来,递到了他怀里。
李堰机械地接过那个女孩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女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力道极轻,却像挠进了李堰心里最软的地方一般。李堰看着那个女孩,见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像极了柳临溪,只是眉眼更为柔和一些,想来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娘亲,丫头很喜欢你啊,她还捏你的脸。”十方小声道。
李堰闻言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另一个乳母抱起男孩问李堰:“要不要也抱抱这个?”
李堰小心翼翼的在女孩脸颊上亲了一下,将她交给乳母,然后伸手接过了那个男孩。但男孩显然不打算给他面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又开始大哭。李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乳母倒是司空见惯,将孩子接过来放到婴儿床里,十方凑过去一逗,孩子便不哭了。
“宝宝脾气很大的,爹爹抱他也不让,一抱就哭。”十方道。
李堰见状不敢再惹那孩子,只趴在旁边看着十方陪他玩儿。
柳临溪过了近一个时辰才过来,一进门便见到李堰红着眼眶,守着两个孩子应该是刚哭过。乳母此前已经离开了,十方又趴在狗蛋儿的床边睡了,倒是方便了他“哭哭啼啼”。
“怎么样,长得像不像你?”柳临溪走过去伸手按在他肩上,问道。
“像朕,也像你。”李堰转头搂住柳临溪,将脑袋埋在柳临溪身上,半晌都没舍得放开。
柳临溪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于将军状况不太乐观,这几日他人虽然醒了,但是也不爱说话。褚先生说,他的腿大概是有些棘手,我担心他过不去这个坎儿,想在枯骨庄多留些时日陪陪他。”
“嗯。”李堰点头道:“都依你,朕将暗卫留下,待过些时日于将军恢复了,你们再一起回京。”
柳临溪没想到见了孩子之后,李堰竟然态度大变,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李堰怕将孩子吵醒,于是起身在两个婴儿和十方的额头上都亲了亲,然后拉着柳临溪的手到了屋子外头。柳临溪见他眼眶还有些泛红,心疼的抱了抱他,道:“好啦,我知道你为他们自责了大半年,然后又担惊受怕了大半年,不过好在上天垂怜,他们都安然无恙。”
“一定很疼吧?”李堰抱着柳临溪又忍不住哽咽道:“朕当时如果陪着你该多好。”
“你若是陪着我,说不定又要哭哭啼啼的了……”柳临溪揶揄道。
李堰一国之君,这辈子没当着别人的面哭过几回,今日连着就让柳临溪见识了两次,当即也有些尴尬。但今日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特别了,亲眼确认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之后,他欣喜之余又忍不住想起柳临溪怀胎十月所受的那些苦,以及生产时的凶险,顿时又难受得厉害。
柳临溪拍了怕他的后背道:“我们父子三人能有惊无险,除了褚先生和少庄主医术了得,也要归功于与你夜夜抄经日日吃斋,佛祖定然是见你心诚,所以才保佑我们安然无恙。”
“那朕回京城之后,继续抄经祈福,求佛祖保佑咱们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好好的。”李堰道。
柳临溪又抱着他亲昵了片刻,开口道:“回京城之后,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是于将军的事情吗?”李堰问的。
“嗯。”柳临溪道:“他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我担心他会接受不了自己的腿可能站不起来的事实。离开京城之前,他和向晚应该已经戳破那层窗户纸了,这件事情你找机会提点一下向晚,让他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