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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过招(一)

      耿玥东拿笔一划,圈出个山凹子,秋篱也犹豫起来了:“这里要是不拿下来是个隐患,拿下来的话,咱们的代价太大了啊,西戎可是咱们人数的三倍啊,防守都难,要打的话,怕更不容易了。”
    耿玥东两眼一闭,“派个人去石牛寨,告诉那个姓岳的女人,前哨被突破,铁毅被西戎抓了。”
    “那咱们呢?”
    “继续等!”耿玥东心一横,两眼满是怒火。
    一道道军令从将军府飞了出去,其中一匹快马是往石牛寨的。
    天色已经黑了,岳颖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这家伙能不能完成任务保护好铁毅啊?她心里很没数,不过岳勇那么机灵,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就在她坐卧不宁的时候,山下的守卫突然送了封信来。
    岳颖打开信一看,火冒三丈,尼玛,自己真是失算,她知道铁毅是铁家唯一的男丁,又见耿玥东派人押送他回京城候府,肯定会多派人手来保护他的,所以才送了封信去将军府。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女人太狠心了,居然放手不管?她难道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不去救人的话,那铁毅有个好歹,可都是因为我无情,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她拿着自己的那封信一推四五六,铁毅的死活跟她无关,这个阴险的老女人!
    岳颖还从来没吃过这种闷亏呢,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是后世,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哪里有这些算计。
    这个老女人居然出手这么歹毒,下手就是死招,自己带人去救铁毅,老巣就空虚,自己不救铁毅,她更有理由反对自己跟铁毅在一起了。
    憋气,从来没有过的憋气!
    “来人,敲起聚将鼓!”岳颖心说,去不去都是你赢,哼!没那么容易!铁毅要救,不单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大周的百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回再救他出来,别想我再把他还回去了。
    对,就是不让他回去!让你算计去!
    一刻钟之后,石牛寨的大小头领全部聚集到议事,岳颖准备给他们做一个战前的思想动员。
    “打搅了各位吃夜饭,岳颖很是抱歉,可是有件大事,不跟大家说是不行的,耽搁的久啦,只怕以后都没有饭吃。”
    下面人群中一片嘈杂。
    “什么事儿啊,说的这么严重?”
    “应该是大事吧?……”
    “……”
    “你们大家谁都不用再猜了,我告诉你们,刚才我接到一封信。这信,是咱们锁阳关的大将军耿玥东写来的 ,她信上说了一件事,锁阳关西边最前哨的隘口,已经被西戎人攻破了,也就是说,很快西戎人就会从西边杀过来了,锁阳关只有不到三万精兵,而西戎大军却有十万人。”
    “当然,耿将军已经向朝廷递了求援的折子,可是这援军,来还是不来,什么时候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所以大家心里要有一个准备。咱们石牛山,距离锁阳关也只有不到百里,西戎人如果攻击的快的话,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能打到咱们这儿了!所以为了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
    “岳叔,这两天辛苦一下吧,把山寨里所有需要修理的兵器好好修理修理,箭矢也要多准备一些,投石机看看以前留下的那些里面,还有没有可以用的?重弩,能打造的,也要打造一些,其他如木炭硝石和硫磺,也要准备好。”岳颖说着严肃起来,“我们大家都希望安安定定的生活,可是敌人都打上门儿来了,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锁阳关一失,这后面的屏障都如同虚设,要是大家不想做亡国奴的话,这些天就辛苦一点儿吧。”
    岳颖叫道,“冯伯!派兵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行军指挥也全都听您的。”
    “遵命!”冯伯面带惊喜,这都多少年了,想不到自己还能上战场杀敌,可随后想到铁家跟岳家的恩怨,忍不住的看了岳颖一眼,小小姐这么做她们知道感恩吗?冯伯摇摇头,叹了口气,出去挑选用的上的人。
    “岳叔,后勤补给辎重的事情,全部交给你负责,那些猪也养的差不多了,能杀的,就杀了吧,这个冬天可没那么多吃的喂它们了,全都做成肉干吧,大家带着也方便。”
    “遵命!”老岳头激动的说道:“小小姐,咱这老奴当不起您那声叔,以后还是跟三小姐一样叫我老岳头吧!”
    岳颖笑笑道:“你岁数这么大,我叫你名字多不好,就这样吧,看着岳刚岳勇我也得敬你一声叔呢!”
    老岳头觉得脸上有了光彩,认真的说:“我一定把小小姐安排下来的事情全都做好。”
    岳颖点点头大声说道:“今晚大家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我和冯伯先带二千人出去探探路,其他人做好各自的工作,看守好山寨!”
    下面一阵人声鼎沸,都讨论着要去打仗了。
    ......
    上京,忠义候府,坐落于主街西边,是一栋红瓦飞檐的建筑,正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与人同高的石狮子,朱红大门上铜钉闪闪发亮,门口一溜拴马桩上,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无聊的说着闲话。
    这房子虽好,可少有人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一屋子的寡妇。
    谢瑾狼狈的站在街口,徘徊,远远望着候府的大门,自己的父亲谢臣正跛着脚吆喝,他的跛脚是他最骄傲的地方,每次跟儿子说起往事的时候,总要把跛脚的来历,炫耀似的描述一遍,仿佛没有他被砍的一刀,这候府都将不复存在了一样。
    他在门口大声咒骂着:“我呸!西戎的龟孙子们,不知道羞耻的玩意,被咱们打得抱头鼠蹿都不记得了,这才消停了几年,又蹦跶出来了,我去求老太太,咱还能上战场杀敌,叫他们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
    自己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呢?
    为什么自己是个西戎人,而爹爹居然不知道呢?娘是一定知道的,她不会说话,我该不该问个明白?
    要被爹知道的话,会把我杖毙还是凌迟?
    沉重的步伐越来越重,谢瑾呆呆的望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