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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一下车,安宁忽然指着前面,“四哥,那个是不是秦思筝?”
    少年穿着一身红色古装,漆黑如墨的头发披在身后,像个走失了的小公子。
    秦思筝早上来试镜游戏代言,因为机器临时出了点问题,他听江溪说旁边有个滑雪场,实在是手痒,偷偷跑过去准备滑一会。
    他快步跑到门口,买了票进去,熟练地戴上滑雪板,稍微试了下雪。
    工作人员看他穿着一身古装,再加上这边有个摄影棚也知道他身份了,“要不要换掉啊?
    这样好像不太方便。”
    “不用。”
    秦思筝冲他一笑,侧身脚底使力向下滑去。
    他画完了妆,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漂亮了几分,一身红衣在雪中无比明显,活像是御剑飞行的小神仙。
    他滑了几趟舒服多了,抱着滑雪板回来还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陆羡青,好像朝他招了招手。
    秦思筝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发现对方并没有消失,才肯定是真的陆羡青。
    他小跑过去,微红的鼻尖挂着一点汗,眼睛湿漉漉的,连头发都有一缕湿了黏在脸上,配上小梨涡怎么看怎么诱人。
    “陆前辈。”
    他喘着气,胸口一伏一伏。
    “嗯?”
    秦思筝改口:“四哥。”
    想了想又问他:“您的伤好了吗?还有,谢谢。”
    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一股脑儿的全说了,道歉和道谢,正怕这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机会跟他说了。
    “谢我什么?”
    陆羡青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秦思筝这才发现自己急切了,抿抿唇问他:“您怎么在这儿啊?”
    陆羡青伸手帮他把黏住的头发从脸上拿掉,还顺手抹去了鼻尖的汗才慢悠悠说:“过来拍个定妆,你在这儿干什么?来滑雪?”
    秦思筝把自己试镜结果机器坏了的事说了,又紧跟着问他:“您来试妆,是跟蒋臻的那部戏吗?”
    “你很喜欢蒋臻?”
    秦思筝忙摇头,心说我哪敢,“他人很好,演技听说也很不错,应该是个不错的对象。”
    陆羡青蹙眉,这么夸,是喜欢他?
    他眸色冰冷地“嗯”了声,略过了这个话题,低头看了他手里的滑雪板,“会滑雪?”
    秦思筝点了点头,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以为他也想滑,“您要试试吗?”
    陆羡青有片刻沉默,秦思筝谨慎猜测:“您不会吗?”
    “试试就试试。”
    陆羡青接过滑雪板,顿了顿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扭头问他:“这玩意怎么用?”
    秦思筝“噗嗤”一声笑出来,扶着腰快笑岔气了,他刚才一直盯着自己,还这么自信的说试试就试试,他还以为会呢,没想到是——试试就逝世。
    第28章 青霄白日
    秦思筝本就爱笑,看见陆羡青尴尬中透着一丝丢脸更是忍不住,“我还以为您会呢,其实不会就不会,不丢人的哈哈哈。”
    陆羡青被他笑得头疼,磨了磨牙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够了吗?”
    秦思筝后退两步:“笑够了笑够了。”看他脸色不太好,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咳了咳强行忍住笑意,试探地问他说:“要不然我教您?很简单的,一会就能学会了。”
    陆羡青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忍住了摸一摸的冲动,淡淡问他:“教会为止?”
    “嗯!”少年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在雪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无比可口,陆羡青想,如果能咬一口就好了,他有点渴了。
    秦思筝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尽职尽责地放下滑雪板,仔仔细细地说:“您看啊,只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往下滑的时候不要盯着脚,要往前方看,双腿要略微弯曲,就像开车一样看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去。”
    陆羡青低头看着他,看到那只被冻得有些红了的手指,忍不住想要含住帮他回温,又怕吓坏了他不肯教了,他躲了自己这么多天,要不是碰巧遇见恐怕也还是不肯见自己。
    他喜欢的许尽寒马上要进组,和自己偶像录制节目,恐怕更想不起这个老是欺负他的人是谁了,或许等他会过味儿来了,知道了那些短信是他发的,更加不要理他了。
    秦思筝教了半天发现没有反馈,以为他没有听懂,便抬起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的眼神里,总觉得他好像很……讨厌自己?
    陆羡青眼底明晃晃的厌恶神色让他心尖一疼,是他太烦了吗?惹他不高兴了,他收回手站起来,想问问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江溪的声音就传来了。
    “秦哥,器材修好了,来拍照了!”
    秦思筝如获大赦,立刻扬声说“马上就来”,抿了抿唇说:“四哥,江溪叫我去拍照了,如果您想学的话可以找滑雪场的教练教您,他们比我专业,我先走了,再见。”
    秦思筝说完快步跑了,只留下一抹红色的背影,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滑雪的视频被放到了网上。
    一大早的滑雪场才刚开门没有客人,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看到秦思筝那个“御剑飞行”似的场面顿时被秀到了。
    他在这儿工作,倒是见过了许多来滑雪的明星,但大部分都戴着护具防止受伤,毕竟他们是要靠脸吃饭的,像秦思筝这样的穿着古装什么也不戴就来的还是头一个。
    他当时还怕有危险,结果人家真是练过的,那句“不用”是真的不用,并不是吹牛,他实在是忍不住给录了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这是谁家的小哥哥快来认领一下,早上我刚开门他就跑来滑雪,估计是在隔壁棚里拍东西呢,逮着这么点空就跑来了,你们没在现场感觉不到那种劲儿,看着真的秀。”
    这个滑雪场经常有明星来,所以关注量也不少,这条微博一发出去顿时引起了一场以啊啊啊啊为首的尖叫。
    【啊啊啊好帅啊,这就是神仙下凡的御剑飞行吗?快让我看看正脸啊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哥哥,我已经搭好梯子准备爬墙了!】
    【我上次也穿汉服去滑雪,真的,后果大家都懂的,摔得回家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衣袂翩跹是不是就这个意思来着?我当场恋爱了,我看的仙侠小哥哥照进现实了,妈妈我恋爱了!!】
    【他好厉害啊,真的很潇洒利落,那转弯定点停的时候简直点在我心上了,我考驾照踩刹车都没他这么利索,但凡我有这技术也不用每天挨教练骂了。】
    【等一等,我怎么觉得这个背影像极了秦思筝啊,有小琴弦吗?快来帮我认一下是不是你家弟弟,如果是的话那我准备爬墙了,上次萌娃我就已经有点心动了,就差这一哆嗦了。】
    【是我家弟弟,尽管爬墙!我在这边接着你们!会武功、会滑雪,脚踢木棍徒手碎玻璃,入股不亏!】
    【秦思筝会的好多啊,我怎么觉得他跟全能一样,什么都可以,上次他说司千秋不行感觉不是嘲讽啊,他可能真的练过。
    【弟弟说吧,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霸总点烟.jpg】
    【秦思筝经常去滑雪吗?问一下这个滑雪场在什么地方,我想去偶遇了!】
    秦思筝不方便拿手机,自然也没看到这条微博,急匆匆回到棚里让化妆师给他补了补妆,导演和摄影师在商量着什么,点了下头就继续去说了。
    这个试镜有一段戏,徐钊找他的时候已经把剧本给他了,他饰演的是一个镇国将军的小儿子,国破了,父亲战死,家人全都死了,百姓的尸体被敌人的铁蹄践踏。
    敌方的将领一向尊敬他的父亲,觉得他年幼,如果他愿意臣服,可以封他为“鹿王”。
    鹿死人手,他明白这是羞辱。
    城门早已经被攻破,到处都是尸体和腥腻的血,他穿着红色的衣衫,艰难地从兄长身上扒掉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扶起军旗,一步步踏出了将军府。
    “山河破,吾当殉,父亲俯仰不愧于天地,我也不会让他失望!你们侵我国土,杀我同胞,天地当诛!”他不卑不亢地说着,艰难扶起被烧灼残破的军旗插好。
    他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泪,捡起将士的铁枪冲向了黑压压的敌阵,很快被数人、数十、数百人围住,如雨般的箭矢落下来。
    手臂、胸口、腿……被无数箭矢穿透,鲜血从口中溢出来,彻骨的疼让他站不住,强撑着挥动长枪,杀了一个人他都对得起将军威名!
    他血战到最后一刻,终于力竭跪在了地上,双手不甘心的抓住了被血染透、又被焚烧到残缺不全的军旗,双手绷出青筋,然后倏地松开,僵硬。
    这个剧本秦思筝非常喜欢,这种生死置之度外的血性和守国家坦荡赴死的精神让他非常敬佩,拿到剧本的第一眼就爱得不行,决心要把它演好。
    他自己一个人在家练了整整一夜,找了无数个征战沙场的电影看别人怎么演,跟着他们学,他知道自己没有演技也不会找镜头,所以要比别人笨鸟先飞。
    他嘟囔着连拳都顾不上练了,吃饭要看洗澡也要看,一直到早上上了车还在咕咕哝哝,江溪直笑:“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着迷了,你别那么紧张啦,他们都说凭你这张脸就能红,而且钦定你的名字去的,肯定没事的。”
    “不行啊。”秦思筝怕自己演不好丢了得来不易的角色,就因为对方还是“钦点”他的,他就更不能让对方失望了。
    不管是谁,他都觉得非常感恩,能给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化妆师给他手上涂上不知道什么的颜料充当血迹,试的是城破了他挥舞铁枪奋战至最后一刻的镜头,他紧张的连连吸气:“没事没事,不紧张不紧张,我可以,没问题!”
    化妆师“噗嗤”一笑,“别念叨了,快去拍吧。”
    秦思筝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攥紧了拳跟那个角色出城门一样视死如归,“拍吧。”
    他从来没有拍过戏,其实从踏上幕布的时候后背就已经出汗了,湿泞泞的黏在他的后背上,但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撑着他,眸光里的那股劲儿特别打动人。
    导演在下面低声跟摄影师说:“虽然演技不太好,但胜在纯真,好像就是那个小将军似的,不知道接下来的爆发力怎么样。”
    那场爆发就是死前。
    秦思筝特地找了陆羡青的访谈,听他说自己每次演戏都会将自己放在角色身上,让自己觉得就是角色本人。
    经历角色的一生就没有演技这一说。
    他说:“能打动观众的不是演技,是演员的心,观众分得清好坏,敷衍他们是最下成。”
    秦思筝虽然不太懂这种抽象的说法,但第一句明白了,他要把自己当成角色,忘记自己的身份真正走进剧本。
    他谨记着这一条,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国破了,家人都死了,他眷恋的一切全都破碎了,自己也要孤独的死去。
    他找不到代入,就想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孤寂的死在没人知道的天台上,用刀抵着脖子叫陆羡青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可他却与蒋臻秀恩爱不肯来。
    他攥着抢已经有些拿不稳了,眼睛慢慢开始泛红,又想到小将军要誓死捍卫父亲的尊严,冲进敌阵拼杀,似乎真的慢慢与他融为了一体,直到最后一刻,枪断了,他跪在地上,双手抓住军旗。
    细瘦的指尖发抖,“血迹”湿透了军旗,残破不堪的布料和他手上的血迹相互对应,手背渐渐绷出青筋,不甘与悲壮淋漓尽致。
    导演都看入迷了,都结束了甚至忘了喊停,直到身后一道清凌嗓音笑了声:“哟,欺负小孩儿呢?带我一个。”
    众人一下子回神,这才发现已经结束试镜了,导演忙道:“好了好了思筝起来吧,跪着膝盖不疼吗自己也不知道起来。”
    秦思筝松了口气,有点紧张的看着导演,又不自觉去看陆羡青。
    还好他来得晚,不然一直看着他演的话他一定演不出来,到时候肯定得被骂。
    导演简直太喜欢这个片段了,演技好不好另说,秦思筝仿佛真就被那个小将军魂穿了,那种赤子般不甘和不屈,简直太烧人了。
    游戏运营总监是个女人,名叫周若眉,从试镜开始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说话,此刻才拍了下手说:“演的不错,就你了,我已经带来了我们董事长签了字的合约,如果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随时签约。”
    秦思筝不太懂,下意识看向陆羡青,见他点了下头便又回过头来跟周若眉说:“好,麻烦您了。”
    拍摄棚自带会议室,秦思筝跟着周若眉一道儿过去,合约之前她已经给徐钊过了目,此刻又给秦思筝一份让他看看,他并不懂,于是又给徐钊打了个电话。
    “合约我看过了,不仅没问题还是个天降大饼,签吧!”
    秦思筝接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怕自己露馅儿,还特地找了原主的签名练了好几天勉强能乱真,递还给对方的时候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