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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际没什么遮挡,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温暖的橙色,海面则倒映出细碎的金芒。我不知道冉青庄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但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偶尔喜欢来这里吹风,往右一点,就是崇海的方向。”我回过头,冉青庄靠着车门,用手拢住打火机上的火苗,在风里点燃了一支烟。
    “啪”地一声,打火机盖关上,发出金属脆响。
    我不由睁大眼,失声道:“这个打火机……”
    冉青庄看了眼手里古铜色的打火机,熟练地将盖子翻开又合上,问:“打火机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他简直是明知故问。这不就是我之前买的那只劳斯莱斯打火机吗?他还说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拿走了现在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一直知道是我买的。”我用上肯定句。
    他眼里闪过笑意,将打火机塞进裤兜:“哪个小弟没事会买这么贵的打火机还随手放在我的车里?”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他之前就是故意的,好恶劣……
    我有些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他。夕阳无比短暂,只是几分钟便完全消失在海面,梦幻的霞彩也随之替换成深沉的蓝。远处的崇海亮起百家灯火,远远看着,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仿若倒映在人间的点点星子。
    看着看着,心境奇异地平和下来。
    “每一盏亮着的灯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家庭。我总是很羡慕这样的小家庭,父母具在,儿女可爱。”冉青庄的声音伴着风落进我的耳朵里,“你怎么能坐视,他们被黑色的海淹没?”
    他用的是第二人称,但显然,这话并不是在问我。“你”是谁,“黑色的海”又是谁,稍一思考便不言而喻。
    这是他一直坚持至今的动力,他没有留恋,但他有无可摧毁的信念。它迫使他一路走来,在这吃人的岛赢得一席之地。
    这时,背后射来一道颇有穿透力的耀眼光束,照在眼前的海面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最高处的灯塔打开了巡视的探照灯。
    夜晚来临,岛上要宵禁了。
    “走吧,被照到会很麻烦。”冉青庄拉开驾驶室的门,招呼我上车。
    回到红楼,简单吃了点东西,今天颇为充实,我有点疲惫,就准备早点睡了。正要洗漱,冉青庄进来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噤声。
    我抽出后腰的手枪摆到洗衣机上,非常自觉地走去打开了淋浴花洒。
    冉青庄翻下马桶盖,赤脚踩到上面,双手托举着天花板上的铝扣板,轻轻一用力,将一块板子卸了下来。
    伸手探进夹层中,摸索着掏出一包密封严实的电子设备。
    分给我一只小巧的黑色耳机,他走到窗边,寻找到一个讯号最好的位置,打开了手里长得跟旧式按键手机似的通讯器。
    按下也不知是密码还是号码的一串数字,刺耳的电流音过后,冉青庄开始说话了。
    “母巢,这里是苍鹭,听到请回答。”
    等了片刻,又一阵电流音后,耳机那头出现一道低柔的女声:“苍鹭,这里是母巢,请解释为什么在非约定联络时间联络我。”
    冉青庄靠着窗,随意地用拇指挠了挠鬓角道:“金辰屿已经开始怀疑我,我不能再等了,未免夜长梦多,后天我就动手。”
    沉默了几秒,女声再次开口:“明白了,我会尽量配合你。密道摸清了吗?金家的安保系统全球顶尖,我全力以赴也只能黑掉五分钟。你需要在这五分钟内打开保险箱,找到那块记载合联集团犯罪记录的移动硬盘,将里面的资料传输给我。”
    “已经得到密道地图。多久能派增援?”
    “一旦破解账本信息,即刻就会增援。”女声微顿,道,“但如果有机会在此之前离岛,请以自身安全为主,无需再继续卧底任务。以上,是大将军让我传达的。”
    冉青庄唇角露出些微笑意:“告诉他,我会的。”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我们的通话时间越短越好,以免被金家截获。”
    “还有一件……”冉青庄沉吟着,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决定加一个人进来。”
    对面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要不是冉青庄神色镇定,通讯器上的绿灯又一直亮着,我都要以为是不是对方掉线了。
    “苍鹭,我不是很理解,请你再说一遍。”
    她要再说一遍,冉青庄就依言再说一遍,坦坦荡荡,理直气壮:“明天的行动,我要加一个人进来。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需要一个人掩护我。”
    “苍鹭,这是绝密行动,你无权私自透露你的任务细节给任何人!”第一次,女声流露出了明显的情绪起伏,语气沉冷。
    冉青庄看了眼我,淡淡道:“我没有透露过,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什么?”那头响起连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我需要他的名字,立刻,马上!”
    “季柠……”不等冉青庄回答,我弱弱报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季柠,今年25岁,是冉……苍鹭的高中同学。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父母的名字要吗?”
    “母巢”像是彻底失语了,半天没有动静。
    冉青庄道:“我知道我不该把平民牵扯进来,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离开这里。”
    活着离开这里后他还要接受惩罚?
    我无法理解,替他申辩:“我,我可以作证,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和他无关,你们不能随便惩罚他。”我越说越急,“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保留投诉的权利……”
    冉青庄将通讯器留在窗边,走过来抬手捂住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嗅到他掌心的烟草味,我瞬间冷静下来,想起对方好歹是他上峰,怎么也算半个领导,就有些紧张,怕刚才说错了话。
    “没事。”冉青庄渐渐松开力道,无声用口型冲我说了两个字,完了继续之前的话题,与“母巢”对话,“我让你查过他的,你说没有问题。”
    “对不起。”我满怀愧疚地也无声回了他三个字。
    他揉了把我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通讯那头很久才传出一声长叹:“知道了,这些年你从未出过错,我相信你的判断。现在,说说你的计划。”
    冉青庄没有耽搁,快速而缜密地说出了自己全套计划。我听得颇为震撼,但老半天也没听到我的部分。
    不是说需要我的掩护协助吗?
    最后的最后,眼看要结束通话,我忍不住开口:“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人回答我,冉青庄看了眼时间,按住耳机道:“时间差不多了,后天凌晨我再联系你。再见,母巢。”
    “再见,苍鹭。”
    关掉通讯器,冉青庄摘下耳机,将手探向我。
    我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是要耳机,忙摘下放到他掌心。
    把东西重新密封好,冉青庄再一次踩上马桶盖。
    “明天我要做什么?”我在下面仰着头看他。
    他勾着手,放完东西后小心将吊顶复原。
    “你和人做过吗?”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比他介绍刺刀时还要平淡如水。
    双唇微张,我怔然发出一个愚蠢的单音:“啊……”
    第47章 那就学一下
    在学校时忙学业,出了学校前一两年忙事业,后头不那么忙了,倒也有人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但都在短暂的相处后无疾而终。
    她们无一例外觉得我人很好,性格也不错,只是很难懂。
    连着被发几张好人卡,渐渐的给我介绍对象的就少了。而我也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问题,单身了这些年。现在想想,南弦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我的性向有问题吧?
    “做过吗?”冉青庄下到地面,又问了一遍,眼里没有任何戏谑的成分。
    他这么正经,搞得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下流,把“做”的含义给弄错了?
    “你是指什么?”我总得问清楚,免得出乌龙。
    他的视线从上往下,缓慢落到我胯间的重点部位,笑了:“你觉得还有什么?”
    明明是毫无实质,没有重量的目光巡礼,我却有种被什么东西勾了下的错觉,局促地差点拿手去挡。
    “做过怎样?没做过又怎样?”这和明天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冉青庄伸出拇指指了指浴室里唯一的那面窗,道:“那扇窗只能往外推三十度,不够我迈一条腿的,也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可以下去。”
    他的卧室外头倒是有一根雨水管可以借力,但这里是十六楼,而且除了浴室,整个房子都密布监控,就算能出去,又怎么能瞒过监视器那头的人?
    好像能听到我心底的疑惑,冉青庄接着道:“所以我需要你……跟我合演一场戏。”
    我集中注意力,不敢有一丝懈怠:“怎么演?”
    “你得让所有人都觉得,那个时间段我哪儿都没有去,我和你在一起,在床上,在……”他直直盯视着我,停顿了片刻,极轻地吐出两个异常粗鲁的字眼。
    我睫毛颤抖着,不受控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种时候,我会非常讨厌人类过于优秀的想象力。几乎是冉青庄说出地点人物的下一秒,我的脑海就开始自动生成影像,到他说出“干什么”时,影像也在干什么。尖叫着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那副画面刻进脑海深处,直挺挺的杵在那里,彰显着自己突出的存在感,如无意外,会这么杆到我死。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手指盲目地抠挖着身后的瓷砖缝,我简单明了地概括自己的职责,“我需要制造你的不在场证明。”通过让别人以为我们一直在做些什么的方式。
    “你做得到吗?”冉青庄问。
    我现在有种游戏小白被电竞大神强拉上场参加总决赛的恍惚感。大神问我你行吗,我也想行,但难道这东西是只要知道怎么前进后退、理论知识足够就能胜任的吗?
    “我不知道,我没和男人做过。”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做个补充,让他清楚一下我的基本情况,于是抬头道,“也没和女人做过。”
    冉青庄挑起一边眉毛,显得有些吃惊。
    “我……工作比较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感觉更尴尬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但我脸真的烧到不行。
    所幸冉青庄并没有因此嘲笑我,静静伫立在我身前,半天没言语,看着我又像没看着我,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怎么……”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扯着胳膊大力按趴在洗衣机上。
    弓着腰,我晕头转向地回头,冉青庄面无表情站在我身后,推高我的衬衫下摆,踢开我的两腿间距,以一种训练我打枪的严格态度要求道:“那就学一下。”
    开枪我还能学,这东西要我怎么学??
    不等我将疑惑问出口,冉青庄掐住我的后颈,强硬地把我又给按了回去。
    脸颊贴住洗衣机冰冷的机身,与此同时,背脊被灼热的大掌由下至上抚过,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等……”什么啊?难道他准备亲自上阵让我“学”一下?这也太荒唐了吧?
    我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但就像蚂蚁无法撼动大树,我也没法撼动冉青庄分毫。
    他死死地钉住我,让我维持着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透过薄薄布料,我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抵着我。想象力再次发挥作用,那可不是我能招惹的大家伙。
    我开始颤抖:“不要……冉青庄,你先停一下唔嗯……”
    他俯下身,直接用行动回答我,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