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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女闻言赶过来朝赵德琴深鞠一躬:“赵主母,我向您赔罪。”甚至一眼都没瞧倒在地上,正汩汩向外流着血的男子。
在自己府上出了人命,赵家主母定然是不乐意的,但碍于女帝已开了口,也不好再说,只一挥手,几个护卫就上来将王侧君的尸身拖走,在地上留下了一长条断断续续的血迹。
是夜。
曲槐心被强行拖着去了冼州城里最繁华的凤来街。
柳含霜自从与五皇女开始眉来眼去之后似乎已经转变了阵营,加上何浅陌一共三人,让曲槐心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两人来只是为了吃,东边买一串糖葫芦,西边买一包花生糖,没出半个时辰就跑得没了影子,青石板街上只剩下他与何浅陌两人。
她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边走边问道:“苦着个脸做什么,今日不是说得挺好。”
曲槐心还在盘算着今早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王侧君若只是为了杀弄河,在京城有那么多机会却不动手,非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杀人,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那你认为谁是幕后之人?”女子饶有兴味地看向他。
“……”曲槐心刚想答,但一抬头对上女子的目光,忽然有些警惕地咬住唇。
“都救了你几回,还不信我?”
“是三皇女,她想杀的其实是二皇女殿下。”曲槐心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何浅陌“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没错,你还挺聪明。”
他有些讶然:“那……”
“你都能看出来,母皇那只老狐狸心里能不清楚?”何浅陌抬首,显然不欲多言,而是直接从一旁的小贩手中拿过一条核桃做的手串,信手摩挲着,似乎兴致缺缺。
“你是指陛下在……包庇三皇女殿下?”
“不是包庇,而是三皇姐几日之内失了弄河和王侧君母家的势力扶持,如同左膀右臂被取,此时若降罪于她必然造成我二皇姐一家独大的局势。”何浅陌脸色忽然凝重,“而这,才是我母皇最不愿看到的。”
“那王侧君不就……”
“不过就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女子脸转向一侧,姣好又流畅的线条从下颚处走过,墨色的衣袖上隐有金纹熠熠流光,就这么一瞬,曲槐心忽然觉着眼前之人比谁都看得透彻。
仿佛她一切荒唐与不正经都是装出来的。
而现在的这副模样才是她的真面目。
“总看着我做什么?”她将手串重新还给小贩,“走吧。”
“去哪儿?”
“带你喝花酒去。”何浅陌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坏。
曲槐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收回方才的想法。
第33章 一起罚跪
冼州离京城已有近千里, 建筑风格也迥然不同,这里的楼高而窄,花楼更是精巧异常, 两侧各垂着一长条红彤彤的灯笼,细数竟有二十来个, 底楼无门大敞着, 从外面便能看到许多穿着打扮不一的女子坐在桌前, 一边喝酒一边聊笑, 身旁有打扮鲜艳亮丽的男子相陪,热闹非凡。
何浅陌身上穿的是云锦金丝袍,楼里的龟公眼睛尖得很, 隔着老远就瞧见,摇着羽扇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这位小姐,进来乐呵乐呵?”
随后瞥见她身旁的曲槐心时笑容顿时一滞:“这位公子是……”
眼前的男子虽只着素衣, 但身材纤细, 面容姣好,一双凤眼妖而不艳, 举手投足间既引人注目却又无端疏离,自己花楼里都选不出能与之一提的妙人, 登时怀疑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莫担心,今日我们就是来喝花酒的。”何浅陌一把打开折扇,朝龟公笑了笑。
“哎!好!好……”龟公顿时喜笑颜开,还不由多瞧了曲槐心两眼, 真可惜, 好好的公子哥竟染了断袖之癖。
一领两人进门,大堂中站着闲聊的男子顿时两眼发光,像一群蝴蝶似的瞬间扑上前围住何浅陌, 差点将曲槐心挤到门外去。
一双冰凉的手忽然伸过来,牵住了他的。
他只觉手上一受力,自己便落进一个冰窖般的怀里,女子借势揽住他的腰将他扶稳,顺便将这些姿色平庸的花蝴蝶全部赶走:“把楼里最好的公子请来,这种庸脂俗粉我们没兴趣。”
龟公一愣,有些为难:“这……”
楼里的几个头牌早就让人叫走了。
何浅陌心中了然,兀自取出一枚金灿灿的锭子递到龟公面前。
涂着厚厚一层脂粉的脸上骤然扯出几个大大的褶子,他猴急地一把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顿时眼里闪着精光:“两位恩客先去楼上雅间坐坐,我这就给你们把人叫来!”
到了三层向上,楼下的喧嚣已经几不可闻,就连屋子的样式和摆设也雅致了许多,正对着门的是一件雕花架子床,左侧的长案上有一圆形香炉,里头焚着香,四周萦绕着一股子恬淡的香味。
何浅陌拉着曲槐心坐下,却平白遭了顿白眼。
“带着我不妨碍殿下喝花酒?”
正说话间,门却被轻轻推开,发出木质转轴摩擦的“咯吱”声。
龟公弯着腰走进来让开一小步,略微得意地朝后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紫衣、戴着面纱的男子迤然行至跟前,怀中还抱着一只琵琶,细长的眉毛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却能平白惹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