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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菲这节课也是体育课,她在班上的人缘很好,长得漂亮成绩不错,平时也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具。
她们一群女生站在树荫下看着篮球场。
阳光下,少年们挥汗如雨,进一个球就能得到一阵欢呼。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路茫了,才高一就已经有一米八了,一头雾蓝色的头发更是显眼。
中场休息,路茫在一旁喝水,仰起头大口灌下,水珠顺着下巴喉结滑落,最终没入衣领。
看到这一幕的舒云菲只觉得愈加愤然,如果她还路茫还没分手,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上去为他送一瓶水,在他打篮球的时候帮他拿衣服。
迎芝到底有什么好的,路茫居然会主动帮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舒云菲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发来的信息:“搞定了,上来。”
她嘴角小幅度上扬,似乎已经料想到了待会的局面,舒云菲说:“我想去上厕所,有人要一起的吗?”
女生们上厕所往往是成群结队的,舒云菲此话一出,立刻有女生附和道:“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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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水灌下,路茫手撑着篮球架站起身。
陈非鸣自从和他们不在一个班后,便觉得上课都无趣了许多,此时看见路茫的动作就追在他后面问:“路哥你去哪?”
“厕所,你去不去?”
陈非鸣愣了一下:“我肾功能好,不去。”
路茫懒得理他,大步走开了。
叶宿笑着拍了下陈非鸣的肩:“你怎么跟路茫妈似的,他走一步都要问。”
陈非鸣说:“嗐!还不是太久没一起打球了。”
路茫走路快。
教学楼一楼的厕所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他正准备进去,忽然听到从女厕所传来声音。
他向来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声音太耳熟。
“有没有人啊?”
又一声,更清晰的声音传来。
是迎芝。
路茫没多想,转身冲了进去。
一看到里面的场景路茫脸色便变了,水漫了一地,最外面的隔间门被一根木棍死死抵住,门里传来女生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
“有人来了吗?”她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拍了一下隔间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同学,可以帮我把门打开一下吗,谢谢。”又咳了两声,声音沙哑着,仿佛把所有的期许都放在了门外人的身上。
“我,被人锁在里面了……”
迎芝缩在角落,身上已经湿透,她手紧抱在身体两侧,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侧,唇色已经被冻得有些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手机在书包里,甚至连叫老师都办不到。从一开始大声喊人奋力拍打着门,但后面体力不知,声音也哑了。一直没人来,她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
直到这时听到外面传来的细微声音,迎芝精神微振,试探性地喊了几句,但没得到回复。
迎芝头有些晕,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身上好像更冷了,她抱紧了一点,又咳了两声,那种令人难受的情绪好像快要溢出。这节课怎么这么长啊,她低下头,喉咙有些疼,已经喊不出声了,她不奢望有人会专门来救她,只求下课铃声早点打响,会有人发现她被关在了厕所里。
“嘎吱”一声轻响,迎芝没有反应过来。
紧闭的门打开,光倾泻而进,她才觉得有些刺眼,手捂住片刻,睫毛颤了颤,原来,她没有幻听,真的有人来了。
她抬起头——
只看见一个人站在她面前,身材高大,背光而立,仿佛救世主一般出现。
她看了几秒,眼睛适应了略刺眼的光线,才认出,这人是路茫。
迎芝嘴角努力往上扬,想起他说的要懂礼貌:“路茫,谢谢你啊,又是你来帮了我。”
食堂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要远离路茫这句话像句假话。
迎芝手撑着门板想要站起,只是蹲了太久,刚站起眼前便一暗——
有人拉住了她,手握住她胳膊,另一只手臂横在她身后,火热的温度几乎快把人灼伤。
厕所里阴冷,不见阳光直射,她浑身湿透为了保暖只能蹲下自己抱住自己,可还是能感觉到身体温度的慢慢降低。
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可她觉得好冷。
路茫身上好暖和,迎芝情不自禁想往他身上靠,又想起了什么,离他稍微远了一点:“我身上湿的。”
头晕的状况已经好了一些,只是脚有些麻,踩在地上跟细针扎一般。
路茫没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他牙齿紧紧咬住,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一样:“我带你回教室。”
迎芝身上没力气,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她脑袋有些迷糊,却依然能感受到路茫身上压抑的蓬勃怒气,比上次她给他糖,说他们假装不认识时还要生气百倍。
她瑟缩了一下,细瘦的腰肢被人搂紧。
他手臂像是钢筋,只是僵硬的控制着力度,想更紧一点却又怕伤害到她。
路茫刚走出厕所门,便和一群言笑晏晏的女生狭路相逢。舒云菲走在最前面,看见他们,脸色忽然变了。
“路,路茫你怎么在这?”她故作镇定,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路茫看了她一眼,没答,拉着迎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