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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稀的也不错。”
听着棚子里的讨论越来越热闹,李猎户忍不住出声问道:“曲少爷还没歇息吧。”
“没呢,我刚去茅厕,看见曲少爷还在城门前呢。”
回话的人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话音刚落就没了声音。
“他爹,你想啥呢。”
听夫君这么问,金氏知道李猎户定是心里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就问问,睡吧。”
拍拍媳妇的肩头,李猎户闭上眼,其实心里早有了打算。
这棚子人多口杂的,不适合说话。
他打算好了,等明天一早吃过粥,就背上从屋子里刨出来的弓箭去附近地山上转转。
如果能在山上打到个兔子啥的,送给曲少爷补补身子。
他今天经过曲少爷身边,看他脸色青白,身子骨着实太虚。
而被李猎户惦记着的曲仲正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管是油布还是棉被都是最薄的就可以,否则这消耗还要大。
“曲少爷,您先去休息吧,这我们来看着就行。”
陈副将见曲仲的哈欠连喉咙都能看见了,忙出声劝到。
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位少爷,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等天亮我们的人来换,我就回了。”
朝陈副将挥了挥手,曲仲继续在城门前摆着各种姿势。
一会站着,一会坐着,一会扭扭腰,一会扑在桌上。
上半夜还有难民来,下半夜就几乎没人了。
所以曲仲下半夜几乎都在到处溜达中度过,听到最多的就是呼噜,各种呼噜交织跟交响曲似的。
“我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一边揉着腰,曲仲一边感慨。
此时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就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天要亮不亮的。
曲仲说话的声音又没收,在他附近的人都听了个全。
有人地身子一歪,撑着的脑袋差点没有扭到。
就连识君阁的伙计们也纷纷掩脸开始装睡,没打算搭腔。
“这些人遇上你确实是命好..”
姚文轩的声音突然想起,吓地曲仲差点闪了腰。
这没声没息地就出现在了背后,这人走路没声的.....
“下次走路记得出点声,怪吓人的。”
扶着腰,曲仲转头去看城门方向,发现那里大大的开着口,难怪没听到动静。
看姚文轩脸色有些阴沉,曲仲打住了还想讽刺两句地打算,转而带着人避开了人群,上了城楼。
“你瞧,这些人睡的多安稳..”整个人都扑在墙砖上,姚文轩长叹口气。
底下的人多简单,只要有个容身之所,有口饭吃就能满足了。
可现在的朝廷的这些官员们,珍馐美食,美女在怀,最后竟舍不得几文钱的干草。
“东边.不太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曲仲有丝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得到答案之后能如何。
叹息一声...还是寝食难安,或者更多的只是麻木和无能为力。
“粥里还掺了泥沙...人还睡在泥地上。”
紧紧捏着眉心,姚文轩现在都不敢去细想自己看到的事。
杀人好像比救人更容易。
沉默...曲仲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看不到尽头的棚子,心里五味杂陈。
“太子开了自己的私库。”
自嘲地笑了笑,姚文轩干脆盘腿坐下,全然不顾还带地上还有不少泥水。
这也是他能有机会来找曲仲的原因。
太子暴怒回宫,派他守在东城门等待顺便监督这些官员。
心里的沉闷无处发泄,忍了又忍,才在下半夜策马来找曲仲。
可是看见两边的鲜明对比,这种烦闷好像越来越严重,压的他都喘不过气来。
他一个习惯了暗处杀人的坏人,竟然会为了这些人的生死神伤,太过费解。
“有钱人,糟蹋银子。”
踢了姚文轩一脚,曲仲努努嘴。
曲仲才没有姚文轩那么洒脱,说坐就坐,他这衣裳可是花了银子买来的。
这种绸布衣裳,在这种泥地上一坐,洗都洗不干净。
“也对,我这衣裳都能买好多黑面了。”
黑面是他今天在粥棚第一次见到的东西,黑漆漆的,姚文轩尝了口,差点没哽死。
早上吃了一口,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地疼。
“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这话不仅是说给姚文轩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得。
无愧于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猜我今天在东城门看见谁了?”
收起郁闷的心情,姚文轩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跳转的...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谁..”
懒懒地靠山墙壁,曲仲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柳心妍..”
偶尔听曲仲说起过这个名字,姚文轩就记下了,要算起来这女子还是曲仲的弟妹。
今天偶尔听有人喊她名字,自己才想起这茬。
“不奇怪啊。。”
曲仲是真没觉得意外,初见柳心妍时他在青楼给人治病。
能在东城门看见他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她医生的素养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