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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玄一侧身挡住了他,不卑不亢地道:“余镖头。”
余父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余苏安,你给我过来!”
余苏安缩着头走了出来,“老爹。”
“你也知道我是你爹,”余父气地怒拍桌子,吼道,“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擦屁股藏去了仇玄一进我余府的线索,结果,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
苏安被凶得扁着嘴,两眼泪汪汪。
余父最受不住他这般小儿模样,平日里余苏安一这样他早就消气了,但现在余父却冷声道:“去你哥后面站着!来人,送客。”
管家连忙端上来了一秤盘的金元宝。
余父淡淡道:“仇玄一,我余府现在不方便,不请你在这里住下去了。小儿不懂事,说的什么话你也不用当真,这些银子拿去,以后你和他就大路朝天,各走两边。”
“老爹,”余苏安急急忙忙道,“我和他已经——”
余父怒道:“你闭嘴!”
仇玄一看着这些银子,沉默了下去。
余父道:“不够?那万金可够?”
万金。
和尚从来没见过万金,也没见过金元宝是何种模样。
“我知晓我配不上天地镖局的小少爷,”这妖僧垂着眼,“他有钱有貌,家世清白。我无钱无势,凶名在外。”
仇玄一一无所有。
他只能把看得见的东西,和看不见的东西都拿出来,来证实他会对余苏安好。
和尚将玄铁剑放在了余父面前。
余父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和尚目光沉沉,他掏出了那块贴身存放的羊脂玉佩——这是他身上唯二的能看得见的东西,同样放在了余父面前。
“叮当”一声,玉佩声清脆。
仇玄一最后看了这两样东西,平静道:“这些是我仅有的东西,自然,这些还不够。但我可用我这条性命保证,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会让他好好活下去。”
余苏安的泪瞬间就出来了。
他被余大哥紧紧捂着嘴拽住,只能看着和尚这笨蛋把一切都掏了出来。
一旁告密的百晓生呼吸一窒,他自然知晓这两样东西代表着什么意义,他近乎狼狈地偏过了头,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余父忡愣了半晌,沉着脸道:“不行。”
和尚仍然平静,只是呼吸快了一瞬。
余大哥死死拉着苏安,低声道:“余苏安,父亲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余苏安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地叫着,和尚看向了他,在看到他的脸庞被勒出一道红印的时候,眼神一暗,血色红意在眼底浮现。
仇玄一咽下喉间腥味,压下杀气带来的冲击,“余镖头,我忘了,我还有一个东西。”
余父道:“什么?”
仇玄一道:“护心蛊。”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苏安哭得越来越惨,他大力摇着头,眼神惊恐地阻止着和尚别做蠢事。和尚重伤到这种地步能活着都是因为有护心蛊,他要是把护心蛊取出来,没准就会被内伤反噬而死。
会死啊。
仇玄一看着他哭的模样,克制住心中抽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护心蛊正在这块,”他道,“还是个母蛊,万金不换,余镖头,这也是一个好东西。”
这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但只要知道这东西的人都晓得,护心蛊停在了心脏之中,正是在护住身体主人的心脉,这代表着身体的主人已经处在了最危险的境地,甚至没了护心蛊,就会暴毙而亡。
余大哥情不自禁道:“那子蛊?”
仇玄一道:“在苏安体中。”
没人能说得出话了,余父看向管家手里捧着的黄金,苦笑一声,他现在还真是不好打发走仇玄一了。
他暗中叹了口气,却不准备松口。余光瞥过桌上的剑和玉佩,突然目光一凝,惊骇地定在了玉佩之上。
余父抖着手拿起玉佩,一个遒劲有力的“穆”字映入眼帘,他“蹭”地站起身,拿着玉佩质问仇玄一:“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
仇玄一抬眸看他,余父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样貌,这时才看出来了仇玄一和穆重之的三分相像。
“你是、你是,”余父磕巴道,“你是穆重之的儿子?”
仇玄一呼吸沉了沉,探究的目光隐蔽,“晚辈正是。”
余父无声了足足片刻钟,突然掏出了一把破旧的钥匙,“管家,去把那镖物拿过来。”
管家凝色接过,转身出了大堂。
余父的神色复杂,他看着仇玄一的眼神中既有怀念,又有哀伤。
余大哥已经呆呆地收回了手,“这妖僧,竟然是穆伯父的儿子?”
余苏安不管他们,跑到了仇玄一的身边站定,他擦了擦眼泪,又跑过去把老爹手里的玉佩和桌上的玄铁剑抢了回来,抱在了怀里当宝贝。
余父现在也没空再骂他了。
仇玄一牵住了苏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又好像有了一股新的力量。
余父欲言又止,幽幽叹了一口气,“二十五年前,穆兄曾在我这里放了一个镖物。”
仇玄一瞳孔一缩。
余父回忆道:“我与穆兄是多年好友,你出生那日,穆兄前来找过我一次,他曾交给我一本秘籍,将此当做镖物保管,说是将来让他儿子亲自来取。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得用这句话和他儿子换上十锭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