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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治椿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慢慢说道:“不是‘觉得’,而是‘确定’。”
在他离开佐治家,来到高专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当年母亲究竟是为何要对他强调,一定要做个‘正常’的人呢?
仅仅是因为他身上附着绮花罗的咒灵,有可能会引起父亲的忌惮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问题并不在绮花罗,而是在‘佐治贵遥’本人身上呢……
佐治椿闭了闭眼睛,内心不愿再思考这个问题,却不得不继续。
“现在想来,小时候的我在还没学会隐藏绮花罗的存在之前,明明有那么多的破绽,家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问题。”
他睁开眼:“是母亲在帮我暗中收拾马脚吧。”
家入硝子仍然不能理解:“可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牺牲了原本能够平安出生的孩子,就只为了救回另一个孩子?而且救回来的也根本不是原本的那个了!而是外表似人,内在是咒灵的鬼胎!
佐治椿抿抿唇,静静地看着她。对着他沉静的目光,家入硝子也慢慢反应了过来。
是啊,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意义就在于,绮花罗是女孩,而贵遥是男孩。贵遥有可能成为佐治家的继承人,而绮花罗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太荒唐了……”即使想明白其中关窍,家入硝子仍然不敢相信:“就为了这个,就要害死自己的女儿?”
佐治椿垂眸:“是啊,太荒唐了。”
第一个儿子死了,或许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至于为了这一个孩子,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吗?
或许佐治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去查。
他自己不能随意离开高专,只能拜托其他人替他去调查。思来想去,就只有乙骨忧太最为合适。一来,他是偷偷回到日本的,身上没有任何任务,也不会有人专门监视他。二来,他也是一路背负着里香成长起来的,里香比绮花罗要不省心,在乙骨没有控制她的能力之前常常伤人,乙骨也曾经想过要自我了断。
如果是这样的乙骨,应该可以接受他的想法,愿意帮他实现自己的计划吧?
佐治椿十分了解乙骨忧太,他了解每一个身负他的箱庭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信心。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交流会。到时候五条老师的精力都会集中在这件事上,不会特意关注到忧太的行踪。我拜托他趁着这个机会去调查当初的医疗记录,看看死去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算再难过,有这一段时间做缓冲期,忧太就能接受了吧?
佐治椿近乎冷酷地想着。
家入硝子皱眉:“事到如今,调查那个还有用吗?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的记录肯定已经被篡改了吧?”
“嗯……您说得对。”
佐治椿忽然笑了笑,因为他感受到绮花罗动了,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妹妹,轻声细语道:“我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究竟是谁掩埋了真相。”
家入硝子不解。
“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佐治椿轻咳一声:“……我母亲当初在家里动了不少小手脚,我和父亲都是知道的。我们想照顾她的情绪,所以一直没说破。”
“……?”
家入硝子忍不住回想起曾经见过一次的佐治夫人,那名看似优雅柔弱,实则收买家中的仆人,瞒着佐治家主在宅邸四处放窃听器的女人。
当初的她给五条悟三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正是在与她交谈过之后,他们才深刻领会到了‘不要轻视普通人’的道理。
现在家入硝子又知道她当初故意生下鬼胎,并将他养大,更加觉得这是一位表里不一,诡计多端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佐治椿说她当初所有的行为都是
她忍不住说:“你们知道她多少?”
佐治椿又咳了一声:“差不多所有吧,能看见咒灵啊,在家里放了些小东西啊,暗中把发现了绮花罗的仆人都处理掉了之类的……父亲知道的应该比我要多一点。她当初能顺利找上你们,把我的病因透露出去,也是有父亲授意的。”
“……?”
“我当初为了保住绮花罗,迟迟不愿意接受手术,父亲有些恼怒,所以故意放母亲去见你们。说起来那次还是我输给了父亲,差点就让他得逞了。”佐治椿有点遗憾。
“……???”
“不过最后还是我赢了,父亲没想到我拥有咒力这张底牌,最后说服了五条老师把我带走了。”
佐治椿有点小骄傲,刮了刮绮花罗的脸蛋:“果然还是哥哥最厉害吧。”
绮花罗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醒来,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家入硝子忽然就不想说话,她觉得他们师生四人当初去做任务,完全就是被这一家三口当做工具人利用了个彻底。
不愧是能培养出佐治椿这种人的家庭,该说是家学渊源吗……
被她暗中腹谤的佐治椿笑容如常:“我觉得,母亲当初做的这些事,父亲应该是知道的。”
不管是接触到能控制座敷童子的咒术师,还是更改了死胎性别的体检结果,这些都不是小动作。在重拾了作为咒灵的记忆之后,佐治椿注意到了曾经的疑点,他怀疑母亲做的这一切父亲都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