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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净手之后,把鸭架子拿过来,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依照方才片鸭子的手法,又将鸭子片了一遍。
这北京烤鸭讲究一百零八片,片片儿带皮,不过烤鸭片好之后,鸭架子上其实还有许多鸭肉,只不过“不美观”,杨兼又将鸭肉片了片,片出了半个承槃,又将鸭脖子上烤制得焦香四溢的脆皮也片下来,摆在承槃中,虽卖相不如方才的烤鸭,但亦足够美味。
杨兼将承槃端过去,递给二位弟弟,又将笼屉里剩下的荷叶饼拿出来,摆上葱丝、黄瓜、甜面酱和研成粉末的餦饧。两个弟弟均是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本以为今儿个是没有鸭馔可食了,哪知天上掉馅饼,不,是烤鸭饼……
杨兼笑着说:“你们先食着,为兄去把剩下的鸭架子再拾掇一下。”
那二人食得狼吞虎咽,杨整本就不拘小节,杨瓒平日里是个斯文之人,今日见到了烤鸭,也斯文不得了,大快朵颐起来,卷了鸭饼便往嘴里塞,方才差点子被阿爷给馋死。
杨兼见他们食得香,颇有成就感,将剃了鸭肉的鸭架子放在青铜俎上,哆哆哆几刀下去,将鸭架子切成小段,手法干脆利索,一点子骨头渣子也没有迸溅。
二弟杨整嘴里还塞着烤鸭饼,鼓着腮帮子抚掌赞叹:“大兄!好刀法!”
杨瓒:“……”
杨兼切好鸭架子,“哗啦——”一声快速下锅,放入佐料翻炒,花椒、餦饧、散盐等等,很快一承槃的香酥椒盐鸭架子便出锅了。
烤得喷香的烤鸭,再经过大火的翻炒,那鸭架子竟也变成了美味儿,椒盐的香气充斥着整个膳房,不停的回旋弥漫开来。
“好香!”杨整和杨瓒手里还攥着烤鸭饼,这会子魂儿已经被鸭架子勾走了。
杨整憨笑了一声,说:“没成想鸭架子都能给大兄做出花儿来!如此美味儿,咱们今儿饮个酒,如何?”
杨瓒一听杨整说要喝酒,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还是别饮酒了罢?”
杨整一双剑眉瞬间耷拉下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老幺,面色憨厚,人高大的嗓音竟有些委屈,说:“在潼关作战,军机紧急一直不能饮酒,今日便饮一点点,就一点点。”
杨瓒似乎败下阵来,强调说:“那好罢……就一点点。”
杨兼是没有甚么意见的,叫玉米端来甜酒,兄弟三个人坐在一起,杨兼把小包子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给小包子夹了一筷子的香酥椒盐鸭架子,放在小包子的小承槃中。
小包子杨广甜甜的说:“蟹蟹父父!”
就在杨兼给小包子“喂食”的空档,杨整和杨瓒已经各饮了一盏甜酒,杨兼霍然明白,为何刚才三弟杨瓒不同意饮酒了。
因着……
三弟杨瓒分明是半杯倒的体质,且酒品相当……堪忧。
杨瓒饮了酒,面色并不通红,依旧白皙而斯文,唯独眼眶有些微红,乍一看上去好生委屈似的。杨瓒撒起酒疯,紧紧抱着老二杨整,几乎是嚎啕大哭,口齿也不清晰,浑似个大舌头:“我做的膳食便那般入不得口么?那……那分明是我的……我的心意!公主……公主为甚么便……便看不到我的心、心、心意!”
老二杨整搂着杨瓒,活脱脱一个好兄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的说:“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有了儿子的人了,如何还哭成这样?谁说大兄理膳不好?大兄做的鸭馔,分明如此美味。”
杨兼:“……”本以为只有老三是半杯倒,原老二也醉了,连人都认不清楚,愣是把老三认成了自己。
杨瓒醉的一塌糊涂,也不知把杨整认成了甚么人,断断续续的说:“公、公主……我们……我们这样亲密相拥实在……实在不好,咱们还未成亲,这……如此亲密还为时太、太早……”
杨整面色如常,但的确也醉了,听到杨瓒的话,“对答如流”的说:“甚么?澡?洗澡……好哇,走,烧水!洗澡!”
于是杨整和杨瓒二人勾肩搭背,歪歪扭扭的晃出了膳房……
杨兼:“……”
杨兼揉了揉额角,看着二弟和三弟离开,也拉着小包子杨广回了自己屋舍。
杨兼进了屋舍,看了一眼乖巧可爱又听话的小包子,不管如何,如今自己已经变成了隋国公府的少郎主,而自己捡来的便宜儿子大名唤作“杨广”,杨兼摸了摸下巴,是时候规划一下未来的路线了……
杨兼对玉米招了招手,附耳说了几句话,似是让玉米去准备甚么东西,玉米手脚麻利,立刻转身出门。
不过一会子,玉米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蜜香纸,递给杨兼,说:“少郎主。”
杨兼接过蜜香纸,拉着小包子进了内间,自己坐在席上,让小包子也坐下来,二人对坐,十分郑重。
杨广不知杨兼突然要做甚么,神神秘秘,且十足郑重,他心中狐疑的很,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坐下来,眼眸微微转动,心想着难不成自己无意中做错了甚么?应也不是,今日自己可是把隋国公这个祖亲哄得服服帖帖,按理来说,没有任何岔子才是,杨广心窍颇多,千算万算,但他决计算不到杨兼在想甚么。
杨兼捡了一个便宜儿子,虽这个便宜儿子乖巧懂事,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时间线上也出现了偏差,但杨兼此人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为了避免“杀父夺权”的悲剧发生,杨兼决定,从今日起,培养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