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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杨广躺下来,英勇的与杨兼对视着。杨广考虑了很久,杨兼素来偏爱小娃儿,昨日捡了一个小流民回来,老三杨瓒正在找小流民的父母,倘或找不到,保不齐杨兼便会把小流民带回家来养,到时候自己便危险了。
于是小包子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做到“独宠”才行,今日早上可不就来了?平日里杨广为了自己最后一丝的尊严,坚决不给杨兼做人体工学抱枕,今日便不一样了,杨广决定——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小包子躺在床上,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让自己尽量显得乖巧又粘人,奶声奶气的说:“父父,抱抱!”
杨兼看着小包子,愣了一会子,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第一反应是抬起手背试了试杨广的额头,说:“儿子,昨儿晚上是不是偷食了甚么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平日里小包子根本不叫杨兼做抱枕,每次都是灵动的转头就跑,颠颠颠便没影儿了,今儿个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
杨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脾性,随即又挤出甜甜的笑容,仿佛粘人的小奶猫,一个轱辘滚进杨兼怀里,踢腾着小短腿,频率还挺高,嘴里撒娇的喊着:“要父父抱!要父父抱!父父,抱抱!”
杨兼温柔的眼神慢慢闪烁起精光,就算如今日头充足,杨广似乎也能看到杨兼眼中灼灼然的精光,活脱脱见到了小绵羊的恶狼!
杨兼笑眯眯的说:“那父父可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一把抱住小包子,果不其然,人体工学抱枕诚不欺我!杨兼还揉了揉小包子的脸蛋儿,轻声感叹着:“我儿当真可人,这些日子是不是长了点肉?这手感便是不一样……还有奶香味儿呢。”
杨广:“……”
杨兼因着人体工学抱枕之事,差点子误了行猎,玉米为他洗漱更衣,将杨兼的衣袍整理好,便说:“少郎主今日行猎,小仆便不跟着了,毕竟小仆也不会武艺,去了反而碍事儿,不得让各位郎主尽兴。”
杨兼侧头看了一眼玉米,玉米动作十足恭敬,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给他整理衣角。
杨兼没有多说,微微颔首说:“也好。”随即走出了营帐。
隋国公杨忠要跟随人主一同行猎,杨兼与两个弟弟便随性一些,不需要跟随着大部队侍奉,倒也清闲不少。
今日小包子杨广也单独骑了一匹小马驹,小包子一身小巧的劲装,像模像样的拉着马缰绳,喝马前行,平平稳稳稳稳当当。
反而是杨兼,他的马匹似乎有些倔,怎么也行不快,幸而杨兼比较随性,也不需要马匹走的太快,便压在最后慢慢的行。
簌簌……
林间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十数个人影猛地从草丛中翻出,好似早有准备,一早便埋伏在了此处,老二杨整立刻戒备,一把扣住腰间佩剑,冷喝说:“甚么人!?”
那些人影快速冲出,小包子杨广骑着小马驹走在最前面,小马驹受惊,猛地尥起蹶子,“嘭!!”一声便把小包子直接甩了下去。
杨广现在只有四五岁大小,身子太小,就算马术惊人,也稳不住这匹小马驹,一下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只觉后背发木,身子几乎不听使唤,爬都爬不起来。
下一刻,“呼——”一声,却被人一把拽了起来,来人动作十足粗鲁,将小包子拽起来,还使劲晃了晃。
“哈哈哈!”来人大笑着:“没想到罢!是本世子!”
埋伏在林间之人,原是梁国公世子!
梁国公世子带了十几个打手,埋伏在林子里,一把拎起摔在地上的小包子,对杨兼嚣张大笑:“你也有今日?昨儿个不是很嚣张么?为了一堆肮脏的流民,开罪于本世子,你便该想到有今日!”
老三杨瓒蹙眉说:“侯莫陈!放下我侄儿!这里是皇家猎场,人主就在跟前,你带这么多人埋伏在此,便不怕人主纠责吗?!”
“人主?”梁国公世子笑得痞里痞气,说:“人主又怎么样?你们怕还不知道罢?过了今儿个,这朝中便是我侯莫陈氏的天下了!今日我阿爷便会帮助人主,在猎场之中铲除佞贼宇文护,从此成为护驾功臣,也混个大冢宰顽顽!这么大的功劳,你们说,杀个把人算甚么?”
“你听——你们听啊!!”梁国公世子指着远处的树林,说:“杀声!开始了,已然开始了!”
远处的树林中的确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因着距离太远,根本听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同寻常。
老二杨整、老三杨瓒均是一脸吃惊,没成想小皇帝宇文邕这次执意要用梁国公侯莫陈崇来护驾,其实是打着这深层的主意,想借用侯莫陈崇的势力,将大冢宰宇文护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在场中人之间,杨兼是最镇定的一个,微微眯了眯眼目。宇文邕乃是北周时期最有建树的君主,而宇文护乃是北周时期最大权臣,这两个人对在一起,势必会上演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在历史上,的确也有这么一场死战。
然……
不是现在,也不是在原州。
倘或杨兼没有记错,小皇帝堪堪即位不久,在原州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记录的模棱两可。那便是梁国公侯莫陈崇之死……
历史上小皇帝宇文邕在原州巡查之时,不知为何突然要回到京兆长安去。梁国公侯莫陈崇很是兴奋,便告诉身边的人,宇文护要死了,但后来大冢宰宇文护活得好好儿的,小皇帝宇文邕回到了京兆,在百官面前斥责梁国公侯莫陈崇,还对族兄宇文护表达了“忠心”。当日夜间,宇文护便来到梁国公府,逼死了梁国公侯莫陈崇,自此,昔日里的“八大柱国”土崩瓦解,宇文护的权势更加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