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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兼看似温和,实际疏离的拱手说:“多谢国女。”
    “鸭!你的手!”阿史那国女一眼便看到了杨兼的手,手背上都是淤青,指关节也又红又青,阿史那国女第一次见到杨兼之时,杨兼正在膳房之中理膳,那一双手灵巧又修长,只觉好看的紧,如今却青青紫紫。
    阿史那国女立刻托住杨兼的手,震惊的说:“怎么伤成这样?!我给你上药罢!”
    杨广心中警铃大震,这阿史那国女常年生活在极北的突厥,虽懂得一些北周人的规矩,但到底不是北周人,也没有北周女子那般矜持,一上来便对杨兼拉拉扯扯。
    杨广唯恐这阿史那国女太过热情,把杨兼的魂儿给勾走了。
    杨兼眼看着阿史那国女拉手过来,本想要立刻扯开自己的手,哪知道有人比自己动作还快,便是杨兼的便宜儿子了。
    小包子一把拉住杨兼的手,把杨兼从阿史那国女那边抢过来,横插在阿史那国女和杨兼中间,说:“窝已经给父父上过药了!”
    阿史那国女奇怪的上下打量杨广,戒备的抱臂说:“你是甚么人?”
    小包子挺了挺胸膛,十足自豪的堪堪要开口,哪知道阿史那国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了然的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与我抢隋国公世子!”
    “咳咳咳……”杨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阿史那国女误会了,差点子呛着他,使劲咳嗽了好几声。
    老二杨整看着两个半大点子的小豆包“争宠”,只觉得这画面儿好生可爱,嘿嘿傻笑了一声,老三杨瓒则是叹气摇头,日常头疼欲裂……
    小包子杨广恍惚了好一阵,差点子给阿史那国女说懵了,半天才找回自己想说的话,第二次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打起十二叠的隋国公府小世子气派,奶声奶气的说:“你听好啦!窝是父父的儿砸!”
    小包子说话有点漏音,发音也不是很标准,阿史那国女是突厥人,平日里都说突厥语,因着木杆可汗一早就想把她嫁到中原来,不是嫁给北周,便是嫁给北齐,所以阿史那国女习学过一些中原的语言,但是总归不是很精通。
    因此这会子便挠了挠自己的小辫子,摇头摆脑的说:“儿——儿……儿砸是甚么意思?”
    杨广:“……”
    杨兼实在没忍住笑,两个半大的小孩子“争宠”,这场面活脱脱便是一场相声,杨兼咳嗽了两声,俯下身来将小包子杨广抱起来,笑着对阿史那国女说:“还未曾向阿史那国女介绍,这是犬子,小儿心直口快,童言无忌,对阿史那国女无礼,还请国女不要放在心上。”
    “儿——儿子!?”阿史那国女这会子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不是儿砸,而是儿子!
    说实在的,国女的发音都比小包子杨广“正宗”,不过杨广也并非恶意卖萌,谁叫他说话总是漏风呢。
    阿史那国女万没想到,杨兼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都快和自己一般大了。
    小包子坐在杨兼怀里,眼看着阿史那国女震惊吃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若是杨广还是当年那个美姿仪的一国之君,抬下巴的动作恐怕会惊艳四方,冷漠高傲不可逼视,然而现在……
    小包子的脖子短短的,下巴肉肉的,一抬下巴,小脖子上的褶儿都露出来了,可人是可人的,但哪里有甚么冷漠高傲可言?
    小包子的唇角露出冷酷的笑容,还故意一回头,两只短胳膊抱住杨兼的脖子,撒娇似的奶声奶气的喊:“父父!父父!”
    第一回 合,阿史那国女落败。根本不是杨广的对手,毕竟杨广可是个过来人,心机深沉,情商也高,谋算深刻,对付一个小娃儿绰绰有余,关键杨广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对付一个小孩子有甚么罪恶感,毕竟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杨广并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站在强者的巅峰,便没人可以对你说三道四……
    阿史那国女大眼睛几乎含着泪泡泡,随时说哭便哭,委屈的抿着嘴巴,眼巴巴盯着杨兼,思量再三,似乎下定决心,说:“我……我好心来看你,总……总把这些伤药都收下罢。”
    阿史那国女的确是好心,她年纪还小,没有杨广那么多算计,十足单纯。杨兼见了,也不好驳了阿史那国女的面子,毕竟他们还要联合突厥攻打北齐,能不能拿下兰陵王,突厥也是必不可少的。
    杨兼便点了点头,将小包子杨广放下来。杨广一看,心中警铃又开始鸣响不断,父亲竟然把自己放下来了,难不成是因着看不得小娃儿哭,又心软了?
    杨广可还没忘记在原州猎场之时,杨兼差点子看上一个小流民,如果不是杨广机智周旋,他可以肯定,现在小流民已经在隋国公宁国府扎根儿了!
    阿史那国女听杨兼松口,立刻欢心起来,破涕为笑,将带来的伤药依次排开,全都摆在案几上,说:“你看你看!这个是外伤药,这个是去肿的,这个是止血的,这个是镇痛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阿史那国女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伤药,看得出来,她对杨兼还挺上心,带来了一堆的伤药,这些子伤药恐怕能用上十年都用不完。
    杨广微微垂头,目光向上,狼眼反顾,露出来的三白更多,那目光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目光,阴鸷又阴霾,满满都是算计。
    杨广只是稍微思虑了一瞬,似乎想到了法子,迈开小碎步,跑到案几边上,那案几上还蹭着杨兼的血迹没有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