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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淡淡的说:“无错,寡人才是……大周正统。”
    宇文邕又说:“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千万不要让人坏事儿。”
    宇文招说:“杨瓒虽不承认,但已经是咱们的人,他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加之尝到了权术的滋味儿,剩下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了,还有那些个齐人降臣,这会子全都被软禁看管了起来,成不了甚么气候!兄长只需要安心等待回朝,剩下的,臣弟操劳便是了……”
    他正说话,突听“沙沙”的声音,仿佛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十分轻微,但宇文邕和宇文招立时反应过来,说:“谁?!”
    宇文招动作迅捷,猛地扑出去,五指如爪,一把探入草丛,草丛之中果然有人藏在那里,想要逃跑,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
    宇文招一把扣住对方肩膀,猛地一拧手臂,对方想要挣脱,只觉得手臂剧痛,险些立刻脱臼。
    宇文招武艺凌厉,脚下一绊,“嘭——”一声,对方直接被绊倒在地,面朝下压制在地上,面颊死死贴着土地,登时蹭上了不少污泥。
    宇文邕负手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那被压制在地上不得动弹之人,眯起眼目,说:“是你?”
    对方浑身一震,似乎放弃了挣扎,慢慢抬起头来,动作有些僵硬,冬日里最后一丝昏黄的光线撒在他的面容之上。
    ——尉迟佑耆!
    藏在草丛中偷听之人,竟然是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眯着眼目,沙哑的说:“原来你是装的?”
    “放肆!”宇文招冷喝说:“尉迟佑耆!你以为你在与谁说话!?”
    尉迟佑耆没有理会宇文招,死死凝视着宇文邕,这次的语气变得笃定,说:“原来你都是装的,怪不得那日世子突然来老宅,便再也找不到你。”
    宇文招眯眼说:“兄长,咱们的事情全都被他听了去,事关重大,不能姑息……”
    嗤——
    他说着,抽出短剑,抵在尉迟佑耆的脖颈上。
    “等等!”宇文邕突然开口。
    宇文招劝谏说:“兄长!这尉迟佑耆虽是您的伴读,但已然投靠了隋国公府,倘或这次饶了他,他必然会坏了兄长大事!决不可留啊!”
    宇文邕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尉迟佑耆,眯了眯眼目,俊美的面容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伤疤,乍一看有些怕人。
    宇文邕幽幽的说:“不,把他带走,留他一命。”
    “兄长?”宇文招惊讶的疑问。
    宇文邕幽幽的说:“寡人要让你知道,你是错的……”
    说罢,冷声说:“带走,押解起来。”
    宇文招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说:“是,兄长。”
    杨兼的情况不好,高长恭高延宗等人又都被软禁起来,隋国公府一片冷清,就在此时,杨整急匆匆大步冲进府中。
    杨忠说:“何事如此匆忙?”
    杨整脸色肃杀,说:“阿爷,三弟……徐敏齐,死了。”
    杨瓒自然知道徐敏齐死了,这个消息如果自己第二个知道,便没有人第一个知道,但是杨瓒却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说:“那个下毒的齐贼,他怎么死的?”
    杨整沉吟说:“牢卒也不知他甚么时候死的,应该是畏罪自杀。”
    杨忠忧心忡忡,说:“明日便是会葬之日了,所有臣子都要齐聚清晖室,人主驾崩,朝中暗潮汹涌,明日怕是也不得安宁,你们……都去准备准备,早些歇息。”
    “是,阿爷。”
    杨瓒离开厅堂,慢慢走出来,杨整跟在他后面也走出来,说:“三弟,小心身子,你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
    杨瓒叹了口气,说:“弟亲心中难过的很,寝不能寐,食不能咽。”
    杨整安慰他说:“一定会有法子的,千万别累垮了自己身子,明日还有会葬,必然是一番苦战,弟亲今日早些歇息。”
    杨瓒点点头,说:“二兄也是如此……如今,大兄这副模样,弟亲与阿爷能仰仗的也便只有二兄呢。二兄可千万要好好儿的。”
    杨整面色阴沉,点了点头,走进屋舍,“吱呀——”一声,轻轻关上舍门。
    会葬之日。
    今日乃是会葬周主的日子,满朝文武皆入宫来,准备参加仪式。
    杨忠带着杨整和杨瓒入了皇宫,径直往清晖室去,门口已经堆了许多人,都等着一会子进入清晖室会葬。
    赵国公宇文招也在,他今日看起来格外的神清气爽,不像是来会葬的,反而像是来参加喜事的。
    看到杨瓒,宇文招还笑了笑,朝着杨瓒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一个人影突然插过来,直接插在宇文招面前,组拦住了宇文招。
    那人影仿佛高山一般,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冬日里残存的日头,宇文招抬头一看,是元胄!
    元胄乃是杨兼的近卫,杨兼这些日子奄奄一息,一直卧病在床,没有意识,今日会葬又是大日子,元胄便负责守卫杨忠等人,一同进宫来。
    元胄拔身而立,一脸的大胡子,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眯眼瞪着宇文招,说:“赵公有事么?”
    宇文招下意识退了一步,不过看了看左右,这里人这么多,元胄必然也不敢如何,便冷笑一声,说:“我与你的主子说话,一个下等的奴人,滚开!”
    元胄根本不为所动,像是个聋子,抱臂立在宇文招面前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