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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失明,指的是开眼的眼。
再看不到灵力,不能修炼。
但这一眼也让她知道了那人是谁。
玄度道君。
她摸不清他的目的,明明这一世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总会关注她。
自己也一直控制着没有作出伤害宗门利益的行为,他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她后背沁出冷汗。
正在她焦躁不安时,那股强烈的注视感慢慢褪去。
迟清禅指尖弹出茶盏,茶盏在玄度道君身前粉碎,以表达主人的不悦。
“玄度道君怎的有空出来逛逛?出来不和老朋友叙叙旧,反倒盯着别人的徒弟,是孤寡久了,心.理.变.态了吗?”
许多大能听到这句话皆垂目不语。
那小女童,本来是玄度道君的命定之徒啊!
你个截胡的,闷声发大财不好,你还去撩人家的火。
夺笋呐。
他们也只敢在心中腹诽,因为这不是他们能够掺手的话题。
玄度隔空淡淡看他一眼,隐去身形。
他方才算到“命定之徒”的命轨急转直下,像衰落之意,但很快她又转回去了,命运线再度变得扑朔迷离。
也只有这种波动极大的时候他能算出几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遇到了什么人?
玄度指尖棋子变幻,最终一无所获。
江明鹊慢慢缓过劲来,灵脉依旧滚烫。
幻境内响起一道冰冷女声。
“在幻境诸位弟子请注意,只念一遍规则。”
“黑白双方各自有五个据点,各自有十面旗子,旗子不可废,废掉便算无效旗子。”
“将专属旗子插到敌方阵营,算十分,计入个人总分,参与人评各自贡献分,五分以下。”
“被插旗阵营,有一刻钟拔旗时间,时间一过,算插旗人占领据点。”
“如双方占领阵地平均,对比双方剩余人数,人数多者胜。”
“请立即准备好,现在开启阵营战,祝诸君好运。”
声音消失在空气的一瞬间,一道白光笼罩住江明鹊。
她是驻守在魔修战场,朱雀驻点的最后一位修士。
一月前,她还是一位初出茅庐的修士,空有一身灵力,却连一个口诀都会施歪,跑到战场都会迷路到魔修阵营去,一些前辈为了救她,还受了很重的伤。
这一月来,她在背后跟着前辈跑来跑去,最常做的是帮前辈收英灵,俗称捡尸体。
如果不拿走,英灵可能会被那群魔修炼成傀儡,又或者是挂在战旗上耀武扬威。
很快她熟悉了这战场上一草一木,日子过的忙碌而充实。
可还没有等她真正的上战场去杀魔修,朱雀驻点里的人便全军覆没了。
她收英灵回来时,营地的帐篷全被鲜血染红,满地都是残肢碎肉。
带她的前辈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撑着等她回来。
前辈快要死掉了,不管她怎么施法救他,也不见效果。
她检查一番才发现,前辈丹田破了一个大洞,灵力都不能运转了。
前辈也没有在意,对她道。
“这里还会有一些小辈前来,本来与你应当是同一批的,可你迷路提前来了,想来也是命运。”
“我们这些人走了,就剩下你是老大了。”
“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不要让那群魔修越过朱雀的防线,否则……”
否则之后的话,她也能猜到,毕竟前辈在她耳边念叨了一个月了。
否则国将不国,家不是家,生灵涂炭……
她常在想,为了这个否则,有多少人死掉了,又有多少人正准备为此赴死?
前辈没说完,手就垂了下来。
可他眼睛还是睁着的,朝着前方看着,那里有很美的朝阳。
这让她有些不相信,前辈死了。
直到痒痒的什么划过她的脸颊,伸手一摸,沾了满手咸湿的眼泪。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前辈说过,流泪是对命运的懦弱妥协,身为一名战士,手是用来拿武器的,不是用来擦眼泪的。
营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马上擦掉眼泪,朝外走去。
“真是感人肺腑的情节,我愿意将你的眼珠当我的收藏品。”
等她觉得到疼,视野不断下落时,已经晚了。
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回来时要检查一遍营地是否还有隐患。
直接就被蹲守在暗处的魔修要了命。
她好不甘心,她还有前辈的任务没有完成,她还没在那群新来的面前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真希望能看到朱雀的旗帜能够插满魔修的坟头。
真遗憾啊。
江明鹊的头隐隐作疼,像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她是那位驻守魔修战场的朱雀修士,她同步了她的情绪,难以从其中脱离。
可她知道这是幻境,她就要进行阵营战了。
乘秋宗的阵营战也很奇葩,会让两方人都觉得以为对方是魔修。
加上开场的这一段梦,引起大家仇恨情绪,将矛头指向对方。
她揉了揉眉心,从营帐里走出去。
大营帐外还有很多小帐篷,里面的人或坐或站,还有人没有醒来。
还有很多人沉浸在那场梦里,以为自己是守护朱雀驻点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