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不服气？”副导演皱眉，“刘老师挺喜欢他的吧，还帮他说过话。”
    “这和刘老师没有关系。”耿定眯起眼睛，“但他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比刘老师差？刘老师演了我的《纵横》，他就来演《天下》，纵向比对说不出一二三，横向比对总是可以的。”
    副导演这才恍然大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就他一个，没有其他人。”
    “老耿，我发现你还真就挺喜欢他的，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耿导默默看了他一眼，发现副导演并不打算说美丑之类的词，内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第200章 拍摄感悟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顾屿已经在《天下》剧组拍了两个多月的戏份，状态相当充实。
    自从严修给他发了挑战书之后，顾屿更是把全部精力花在赵昭这个角色上，他本就有些宅，这下更是整个人都泡在剧组，除了一个人独自研究剧本外，也会偶尔和导演讨论讨论。
    耿定虽然每次都冷着脸解答，可在副导演眼里，每次顾屿来问的时候，他的眉眼都会变得更柔和些。
    副导演不禁感叹，难怪耿定都像改了脾气似的，顾屿这样的男主角谁不喜欢？
    演技肉眼可见地完胜剧组里其他年轻演员，比之几位扮演配角的老戏骨也不遑多让，关键是对方能沉得住性子认真琢磨剧本，论敬业程度甚至比得过耿定，这样的年轻人在剧组里完全就是稀缺动物，副导演也合作过不少年轻演员，可真没一个像顾屿这样的。
    最重要的是，顾屿有奖项，有票房，在影迷群体里也有相当的号召力，让他当男主角，《天下》剧组绝对不亏。
    所以最近，哪怕是最不敏感的工作人员也慢慢发现，剧组的气氛似乎变好了。
    剧情的进度相当快，ng的次数变少了，导演的吼人的频率似乎也在一点点往下降。
    比如，这一天拍摄结束的时候，耿定忽然出声，喊住顾屿：“小顾，来一下。”
    剧组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都在不知不觉中变轻快了，他们很清楚，接下来就是耿导和男主角顾屿的讨论时间，这两人在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麻烦别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安稳地度过一个快乐的晚上。
    “耿导又叫了顾哥哎，这一周第几次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他们两个工作狂对上真是太好了。”
    “是啊。”
    工作人员都很清楚，耿定和顾屿聚在一块，要么在讨论今天刚拍完的剧情，要么在讨论明天要拍的剧情，顾屿把导演的情绪安抚好了，导演第二天能心情愉快一整天。
    “导演。”顾屿没卸妆就跑了过去，耿定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看监视器，“这一段，你觉得需不需要重拍？”
    耿定没有说顾屿拍的这段有什么问题，相反，他很满意顾屿对人物的诠释，他是觉得，因为顾屿演得太出色，和顾屿对戏的那位演员的表现就显得黯淡了些。
    顾屿眨眨眼睛：“我没问题。”
    耿定微微一笑，又想起副导演对他笑容的评价，连忙把笑容收了回去，依然冷着脸看向顾屿：“那就好。”
    顾屿：“……”
    他想说，导演笑起来的颜值的确下降了很多，还是冷着脸稍微好看点。
    两人又谈了谈明天要拍的内容，耿定顺便把最近拍完的一部分内容给顾屿看，问他的意见，等两人都忙完，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顾屿正要回酒店，耿定忽然叫住了他，顾屿刚转身，就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边扔了过来。
    顾屿定睛一看，是一盒润喉糖。
    “我老婆寄给我的，这个糖效果不错，吃了嗓子不疼。”
    顾屿有些惊讶，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导演”。
    耿定却只是冲他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顾屿这下终于确定，导演的性格或许不是他表面展现得那么不近人情。
    对方为人……或许很不错的样子。
    ……
    等《天下》拍摄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顾屿的造型已经由相对朴素的长衫换成华丽贵气的帝王礼服，《天下》剧组很舍得在这方面花钱，造型没有粗制滥造，几乎都是精品，除了一位专门的造型师外，剧组还聘请了一位服装顾问，给演员们的造型提供专业意见。
    顾屿演绎的赵昭也在渐渐向深沉转变。
    在剧情中，他拿下王位，铲除异己，将权力集中于一人之手，他有励精图治的一面，但也有狡诈深沉的一面。
    而在电影的最后，则是赵昭这个角色老年阶段的故事，原先老年的赵昭由马辞老师扮演，现在则全部交给了顾屿。
    老年的戏份和中年、青年时期的戏份又不同。
    首先在化妆上，顾屿每天必须提前一个小时来剧组，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才能化出一个合适的造型。然后在剧情上，人物老年时的状态和精神与年轻时毕竟是不同的，顾屿毕竟不是老人，他还需要更细致地去揣摩角色。
    顾屿这天试演了一段，耿定却都不太满意，他觉得顾屿的神韵有是有了，但感觉上还差那么一点，然而具体哪里欠缺了，导演也说不上来。
    但顾屿很清楚，导演应该没说错。
    感觉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差了一定是差了，耿定很熟悉剧本，眼光也很刁钻，顾屿相信他的感觉。
    顾屿干脆把椅子搬到监视器后面，学着导演的样子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看。
    耿定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默默给顾屿让出了一个位置。
    正如耿定所说，顾屿也觉得自己演这个角色的神韵是有的，但是就是有哪里缺了一些。
    他不由回想起了电影里对赵昭这个角色的描绘。
    他身居帝王之位，却除了权势一无所有，他贪婪，冷酷，暴虐，变幻莫测，却也有些孤独，年少时作为妓生子被侮辱的经历、作为质子被扣敌国的经历，都给他的人生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赵昭无疑是一个复杂的个体。
    顾屿静静看着自己刚刚表演的片段，目光沉静，眉头却在不自觉间慢慢蹙了起来。看完一遍，他又倒回去看第二遍，直到耳边响起耿定的声音：“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您的意思是，给我放两天假？”顾屿眨了眨眼睛。
    耿定抬眼看他：“不是给你放假，是给你留时间琢磨剧本，我这边先赶其他人的进度。”
    那和放假又有什么区别？
    顾屿觉得，他似乎渐渐摸清导演的套路了。
    被安排了两天空闲时间，顾屿自然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把剧本翻出来，又回忆了一番自己刚刚那个片段的表演，脑子里多多少少有了些灵感。
    副导演冲他一笑：“小顾，两天假，恭喜你。”
    顾屿也忍不住一笑，又怕导演偷偷看到，只能正色道：“导演说了，是给我时间琢磨剧本。”
    “我懂，我懂的。”副导演轻咳一声，“那你不要急，慢慢琢磨，你要是暂时找不到状态，我估计导演那边还会给你几天时间。”
    “真的？”这话顾屿根本不敢相信。
    “不是骗你的。”副导演拍拍顾屿的肩膀，“老耿那个人的性格我比你懂。”
    耿定本来就是舍得在拍摄上花时间的人，顾屿这么认真他高兴还来不及，他宁愿多给顾屿一点时间研究剧本，也不希望顾屿因为太着急影响拍摄的质量。
    “好吧。”顾屿笑了笑，“我争取尽快找到感觉。”
    “你一定没问题的。”
    《天下》拍摄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剧组上下对顾屿的表演产生信赖感，仅表演这一块，顾屿并不输给任何人，相反，他的表现比剧组众人以为的还要出色。
    ……
    耿定给了顾屿两天的休息时间，顾屿却并没有立刻花在看剧本上，他先狠狠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拿出手机玩了一阵子连连看游戏，感觉大脑被清空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拿出剧本继续研究。
    顾屿几乎是在脑补《天下》里的情节，从前面开始捋，一直捋到后面，他尽量把赵昭这个人物的性格衔接起来。可事实证明，光靠想象未必能把一个角色演好，他还欠缺一些东西。
    “头疼。”
    “拍戏挺消耗脑细胞的吧？”梁宇桓感叹道，“所以我拍了几部之后就没再拍了，一是没有这个天赋，二是拍戏太考验灵气了，不吃透角色根本演不好，就算吃透了，能不能演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听音乐放松一会儿吧。”黎小篆把自己最近的歌单分享给了顾屿，“促进睡眠用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顾屿：“……我最近睡眠挺好的。”
    “要不，你去问问看你觉得很有经验的老师，比如严影帝？”易骁说了一个提议。
    顾屿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考虑的老师并不是严修，而是《纵横》男主角的刘克谨老师。
    刘老师的联系方式顾屿记得自己是有的，不过贸然和对方联系似乎也不太好，顾屿干脆找了自家经纪人，请他先和刘克谨的经纪人沟通一下。
    但顾屿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刘克谨亲自打来的电话。
    “你下次自己找我就行，不用让经纪人联系。”刘克谨在电话里笑声爽朗，“拍小耿的电影，感觉不好过吧？”
    “没有，耿导人很好。”顾屿干笑一声，他可不敢当着刘老师的面说耿导坏话。
    “小耿人是不错，就是脸看起来凶了点，没坏心的。”刘克谨说道，“小耿的新片剧情我不清楚，我只能给你谈谈我拍《纵横》那时候的想法。”
    《纵横》已经拍了好几年了，可当时拍摄的一些细节刘克谨都记得清清楚楚，和顾屿讲的时候也很细致，顾屿一边听，一边问问题，刘克谨也都耐心地给他解答。
    挂断电话后，顾屿又把《纵横》翻出来看了一遍，这次除了感慨刘克谨演技太棒之外，结合刘克谨和他讲述的内容，顾屿也从对方表演的细节里感悟到了更多东西。
    第201章 争论
    果然，顾屿觉得，他还是应该多拍电影，每一次拍摄新片都有不一样的体会。
    在黑夜里最安静的时刻，顾屿关掉灯，脑海中对如何驾驭老年赵昭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
    所以在第二天，顾屿继续放空自己，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一边，只把重要的部分抽出来往下细想。
    觉得累的时候，他就出门跑个步，狠狠流了一身汗。
    等到晚上，顾屿终于高声和小伙伴们宣布：“我原地复活啦！”
    “恭喜恭喜！”
    “不容易啊，顾山芋终于收获了幸福。”
    顾屿：“……你们的恭喜一点也不热情。”
    “哇哦，知名演员历经艰难终于成功，不愧是你，我的天使屿屿子~”
    顾屿：“……能正常点吗？”
    “所以你就是太挑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宁川忍不住吐槽，“山芋，你这电影拍挺久了吧？”
    “是挺久了。”
    顾屿拍完《长空之羽》之后进的组，到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顾屿唯一庆幸的是，《长空之羽》没有特意赶今年的国庆档，不然他连宣传的时间都未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