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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寿宁侯也是呆在当场,手上还提着那滴血的长剑,
“我……我……陛……陛下……”
他提着剑上前两步,吓得朱厚照捂着伤口又退后几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你……你要做甚么?寿宁侯你这是要弑君吗?”
那张鹤龄这时节才似回过神来,忙咣当一声把剑给扔了,身子抖如筛糠砰一声跪到地上嚷道,
“陛下,臣……臣冤枉啊!”
朱厚照脸色惨白,大声嚷嚷起来了,
“来人啊!来人啊!宫中侍卫何在,寿宁侯……要刺杀朕啊!”
外头早就准备好的卫武听得里头声音,立时一脚踹开半掩的宫门冲了进来,进来一见这情景,
“陛下……”
转头对身后跟来的一众宫中侍卫嚷道,
“快!将胆敢刺杀陛下的寿宁侯和建昌侯……拿下!”
宫中侍卫领命一声,立时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一把便将还在呆愣当中的寿宁侯与建昌侯按倒在地上,却是早得了卫武的吩咐,将二人反绑了双手,嘴里塞上了东西,令其不能发声,卫武一面叫着传太医一面下令道,
“将此二獠关入天牢之中,待陛下发落!”
“是!”
众人这厢押了二人便退了出去,那头太医院的一位院使与两位院判全数被召了进来,朱厚照装作虚弱的模样,被众人合力抬回了龙床之上,三人忙要上前察看,朱厚照却是捂着伤口嚷道,
“朕喘不过气儿来了,你们……你们都给朕退出去!”
刘瑾几人还想上前,被朱厚照一瞪眼,
“卫武留下还有……”
说着指了指那尹院使,
“你……你的医术最高,你留下……其余人等给朕滚出去!”
众人不敢怠慢急忙退了出去,留那尹院使待要去揭了陛下的龙袍时,朱厚照却是腾地从龙床上蹦了起来,
“陛下!”
这一下把老头儿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卫武在一旁扶着,差点儿便要一屁股墩儿坐到地上了,
“陛下……陛下……这是……”
朱厚照哈哈一笑,撩了龙袍下摆,露出绑在小腹处的一个猪脬,里头还有鲜红的血水往外流,朱厚照伸手解了绑在腰间的绳子,冲卫武得意道,
“如何……朕这演技如何?”
卫武冲他一挑大拇指,
“陛下这动作表情极是到位,放到戏台上必也是个名角儿!”
一旁的尹院使见这情形,呆滞半晌才道,
“陛下……原来未曾受伤!”
朱厚照闻言忙是脸色一沉,
“胡说……朕分明就是被寿宁侯一剑刺伤了小腹……”
“陛下……这……这……这个……”
那尹院使便是再迟钝,也已是明白了自家陛下的意思,
“这……这个……陛下……陛下每次询诊,太医院与内监都有诊案备份,微臣虽说是院使也不敢擅自篡改,这个……这个……微臣……”
朱厚照听了眉头一竖正在发作,一旁的卫武却是笑呵呵道,
“尹院使这有何为难的,只要院使出去说明陛下的伤势只是皮肉伤,且陛下只信任院使一人,旁人皆不肯近身,这事儿便是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了,尹院使便不必惧怕了!”
“这……”
那尹院使还待犹豫,朱厚照适时一瞪眼,
“你倒是行不行?若是不行,便自家闭上嘴儿出宫去,朕再寻一个听话的就是!”
那尹院使无奈只得点头道,
“微臣遵旨!”
三人这厢串通一番,总归做戏做全套,外伤应用的药自然全数用了,又使白布将朱厚照的小腹处紧紧的裹了几层,又提笔开了补血清毒的方子,这才传了刘瑾进来吩咐道,
“快快!给朕宣了几位阁老进宫!”
陛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消息其实已是在宫里传开了,阁老们就在职房里办差呢,听得外头小太监来召,急急忙忙往这处赶,见得朱厚照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见着三人对他们含泪道,
“三位先生,学生这一回好悬再不能见着三位先生了,朕这是要随着父皇去了呀!”
三位阁老闻言都是老脸变色,刘健最是脾气火爆,立时上奏道,
“陛下,这寿宁侯如此胆大包天,欺君罔上,竟然于宫廷之中行刺君王,如此滔天大罪,实应当诛九族!”
那谢迁与李东阳闻言却是忙清咳一声,上前一步问立在了一旁的尹院使道,
“如今陛下的伤可是无碍?”
尹院使应道,
“乃是皮肉伤,并未伤及内脏,不过失血过多,还要静养上一月!”
别说这伤是假的,便是真的皮肉伤又如何能静养上一月,这却是想躲几日懒的皇帝陛下,特意叮嘱尹院使扯的谎。
三位阁老虽说老成谋国,但终究不通医道,闻言只当虽说伤不致命,但总归伤在小腹处,想来必也是十分重的了!
谢迁忙道,
“陛下,预备如何处置寿宁侯与建昌侯?”
朱厚照白着一张脸对三人悲然道,
“按说这谋刺君王乃是诛九辈的大罪,可……可那毕竟是朕的……朕的舅舅呀!”
说着流下泪来,
“朕……朕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舅舅竟会对朕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