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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果然跟着韩绮回去了,帝后正在用膳,闻听得韩绮回转也是吃了一惊,召了人进来,见得江余儿居然跟在韩绮身后,那脸上的惨样儿又让他们吓了一跳,韩绮进去跪下道,
“陛下、娘娘,臣女斗胆为江公公求个情,求陛下、娘娘看在他往日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宽恕了他吧!”
她说罢,江余儿便哭着在后头跪头,额头撞到青砖石上砰砰作响,
朱厚照本就不是那寡情之人,前头罚江余儿乃是在气头上,可今儿见他那惨样儿,心里便有些不忍,夏小妹更是不忍转头道,
“陛下?”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挥手道,
“罢了!即是有韩三小姐为你求情,你便去应天那边做留守吧!”
却是发配了江余儿去南京做留守太监,虽说去那边就是一辈子无望的守着,但总算保了一条命,喜得江余儿额头都磕破了,哭着对朱厚照道,
“陛下,奴婢此一去应天便再难见陛下一面,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奴婢必每日为陛下烧香祈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挥手让他下去,夏小妹转头吩咐了青砚,
“给他封二十两银子吧!”
江余儿又给皇后磕头,韩绮也起身要告退,夏小妹便拉了她的手同她出来,低低说话道,
“唉!绮姐儿说的对,这宫里我是应当好好管管了!”
韩绮应道,
“娘娘,这些太监本就是无根之人,平生再无所求,就指望着多些钱财以后老了傍身,因而多是贪财的,旁人只要拿些银子便能将其收买,娘娘心里要有个计较才是!”
夏皇后点头,
“我知道的!”
韩绮这厢告辞离宫而去,那时只不过不忍江余儿在宫里横死,才出手帮了一回,只却没有想到,三日之后卫武来见韩绮,
“你可知江余儿死了?”
韩绮闻言一惊,
“他死了?他不是离开京师去了应天么?”
卫武道,
“前头你在宫里的事儿,我也是知晓了,便特意让人留意江余儿,总归相识一场也有几分香火情,原想着他去了那边,便托人照应一二,结果没想他在路上遇到了劫道的,身中六刀而死……”
韩绮闻言皱了眉头,
“只怕不是劫道的吧?”
这刚出京两日只怕还未离了顺天府地界,还在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就被劫匪杀死在半道上,江余儿一个获罪的太监,身上能有多少银子?
这劫得也太巧了吧!
卫武点头道,
“自然不是……”
韩绮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瑾他们也是太过狠毒了,即是人都离开了,怎得还要赶尽杀绝!”
江余儿自幼进了宫,只会与宫中的人有仇,除了刘瑾他们便没有人恨不得他死了!
卫武冷笑一声道,
“这些个去了势的阉货,早就不是完整的人了,性情是个个乖张,恨起人来便要至死方休的,江余儿死便死了,却给我留了一个麻烦!”
韩绮忙问,
“甚么麻烦?”
卫武从怀里抱出一样东西来,竟是一本小册子,韩绮打开一看却是一本内帑的账本,本朝皇帝自有十库,又有皇庄、皇店无数,这些都是由太监为他打理着,所收之银便入了他自己的内库,以做皇帝的私用,这种银子朝臣们是不能过问的,全是皇帝一人决断。
只今上与皇后都是性子粗的,对这类东西向来放手不管,全数交给后宫诸人打理,这便给了一些人中饱私囊的机会,在中间上下其手,大肆搜刮,刮了皇帝的银子肥自己的腰包。
韩绮手里这一本便是那江余儿自己悄悄儿藏起来的,前头他出了京师往南京去,本是熄了争斗之心,一心想去南京混日子养老的,却是没想到刚出了京便察觉有人跟着自己,江余儿心知不好,也不知这一回能不能逃得一劫,不由心中暗骂道,
“刘瑾你个贱人,竟要赶尽杀绝,不给老子留一条活路,那……大家便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好过!”
当下便寻了一间客栈投宿,却是趁人不备,悄悄将这账本托给了客栈掌柜的,让他送到京城的千娇禧,让人将这东西交给卫武,请他转交皇帝。
他一个宫里的太监也不认识旁人,这东西也不知如何能绕过刘瑾他们送到皇帝手中,情急之下便只想到了卫武,想到了当初传信的千娇禧,便只能赌一把将东西送给卫武了!
之后江余儿果然没有逃过毒手,被人连刺六刀失血而死,却是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到了卫武手中,卫武很是厌烦道,
“不过是一帮子阉货在争斗,偏偏要将我们给牵扯进去!”
韩绮也是眉头紧皱,
“那武哥儿打算怎么做?”
卫武冷笑道,
“老子可没空管旁人的闲事,现下要紧的我们婚事,把这东西烧了!”
韩绮想了想应道,
“烧了倒是不必!先把这东西收起来吧!”
二人商议之后便由韩绮将这东西藏了起来,至此决口不提此事。
待到又隔了半月,却是还有五日便是出嫁的日子了,书院那边韩绮便向山长告了假,在家中待嫁,这一日午后正被苗姨娘与桃李按在榻上,脱了身上的衣裳,正在前胸后背涂抹着自家密制的护肤品,因着此时还是春寒料峭,又在屋子里点了两个火盆,这厢正无力反抗任由她们摆布着时,却听得外头的有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