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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世道,老实的读书人是越发的少了!”
问过那伙计才知晓,原来这位姓宋,乃是一位落地的秀才,平日里做私塾先生教孩子们识字读书,无事时便过来逛一逛,淘些东西出去请人修复一番,再转手卖出去,赚些银子贴补家用。
夏后点头道,
“这个人是老实,但并不是个笨蛋,还知晓用这法子赚钱!”
伙计的应道,
“这人都二十有七了,家里贫穷,一直未曾娶妻,这是攒银子想娶媳妇呢!”
夏后与青砚坐在回宫的马车上,便笑着问她道,
“那宋秀才瞧着不错,又是个肯动脑子的,青砚……你瞧着如何?”
青砚没想到夏后竟问到了自己头上,不由红了脸,
“您……您问奴婢做甚么?”
夏后笑道,
“你是我从娘家里带出来的,名为主仆实则也是亲如姐妹的,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便不想为自己的终身打算打算么?”
青砚红着脸道,
“奴婢不嫁,这一辈子都跟着您!”
夏后便笑道,
“你当一辈子不嫁人是这般好么?你瞧瞧那宫里的老嬷嬷们,都是终身不嫁侍奉主子的,在深宫寂寞孤独久了,连性子都变了,一个个古怪阴狠,一张张老脸跟棺材板似的,让人看了都倒胃口……你想变成那样的行尸走肉,我可不依!”
第四百四十章 醋劲儿
青砚闻言咬了下唇,沉思良久道,
“奴婢从未想过终身之事,原就是打算着伺候您到老的……再说了……您身边就没几个可信的人,奴婢若是走了……以后您和太子爷……”
夏后拉着她的手道,
“啧啧!小丫头……人不大,心还不小,我用得着你来操心?放心吧……你主子我再不济,调教几个忠心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夏后是当真为青砚着想,按理说她身边的大宫女便是放出去,做个小官小吏的正房夫人那是绰绰有余了,只她向来知晓青砚的性子,这丫头有些憨傻单纯,若是放在官宦人家,后宅里争斗激烈只怕就算有自己护着,她也要吃不少的亏,倒不如寻个老实的平常人嫁了,自己在想法给她谋个富贵,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教养儿孙读书考功名,做个老封君岂不是更好!
夏后如今已是在宫中历练过的人了,待坐到高位之后才知道,富贵荣华背后多的是刀光剑影,锦衣玉食之后亦是明争暗斗,再是繁花似锦不过是面上好看,日子是自己过给自己的,看得好看顶个屁用,倒不如平平淡淡,夫妻和乐来的快活。
因着有此念头,夏后往宫外头跑的次数便多了些,时常偶遇那宋秀才,她这是有心为青砚撮合,只可惜那位宋秀才与青砚似是并不对眼,倒是对夏后十分的热情。
夏后这心眼儿也是粗,竟半分没有察觉人家对她暗生了情愫,只这位宋秀才是个知礼之人,明知罗敷有夫,自然不会孟浪胡来,只每次夏后领着青砚过来,站得远远的同她说上两句话,便已是十分的满足了!
夏后往宫外跑的次数多了,皇帝陛下自然是心生了疑惑,又如今的太子爷越发的调皮难管教,在御书房里由小太监扶着四处乱走,便四处捣乱,所到之处无不狼藉。
今儿也不知怎得,太子殿下突发奇想,爬上了自家老子的御案之上,对那大红朱砂的御笔来了兴致,这厢不顾小太监阻拦一把抓过御笔来,便往案上堆积的奏折上呼呼就来了那么两笔,
“太子爷……太子爷……这可使不得啊!”
小太监惊呼要去夺笔,被太子爷作势张开大嘴要哭嚎,小太监一收手,太子爷立时便又在桌上划了两笔,待得朱厚照听到声音从屏风后头转出来时,桌上已经有不少奏折都遭了殃。
朱厚照看着得意洋洋对自己哈哈大笑的儿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
“你小子想使这杆笔还早些了!”
过去抱了儿子下来,却一时不防被儿子在脸上划了一道,抚着脸作势吓唬儿子,儿子却对他咯咯笑着露出几颗小白牙,皇帝陛下想打是下不去手,想骂无奈儿子根本不卖账,心里升出对这浑小子无从下手之感,不由想起妻子叹道,
“这几日皇后也不知是有何事,往宫外头跑的也忒勤了些!”
也不回来管管儿子,再儿子在自己这里胡闹下去,明儿御史言官们又该弹劾朕了!
即是御案上被儿子霍霍了,他也无心办公了,便索性抱着儿子去接他亲娘,这厢父子俩换了衣裳,乔装一番出门,看着坐在马车上看着好奇打量着外头繁华街市,神似一个小土包子的儿子,不由怀念起自家那兄弟来了,
“待得霍逊出了海,卫武那小子也应该回来了吧!”
不光是皇后想出宫游玩,朕自己也想啊!
若是能跟卫武一同出海便好了!
实则这一回他派了霍逊出去却是有些抢卫武功劳的嫌疑,毕竟这船队的事儿乃是卫武一手经营的,按道理也应当由他出海收编船队,只朱厚一来想着天竺离中原遥远,又大庆自三保太监下西洋之后,便再无人去过天竺,这海上风险难以预料,他舍不得兄弟去冒险,便派了霍逊去。
二来嘛……却是对好兄弟羡慕嫉妒着呢,
哼!朕连宫都出不了,你还能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