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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说需要多多用你磨炼,不如给我个机会,再来一次。”
    “今天你的次数用完了,向导。”猫咬了口他的耳垂。
    薛放一本正经问:“我能申请透支吗,咪咪银行?”
    屏幕显示:“拒绝透支。”
    薛客户只好手持001号小纸条,等待下次放款。
    来到翻倒的装甲车边,缪寻从轮椅上粗暴拽下了蒙克博士。他的任务不是抢走蒙克,而是割下蒙克的意识存储器,交给组织。
    他手法娴熟,将细细的探针刺进蒙克后脑,寻找“小绿卡”的位置。嗯?怎么会没有?
    信息有误。缪寻正准备联系李维。薛放戴上手套,拦下他:“忘了你有向导吗?”
    “不关你的事。”屏幕递到他面前。
    薛放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过多牵扯进来,“安心。我正想从他脑袋里掏一些信息出来。你的空白绿卡呢?拿来,贴在他的后颈。”
    薛放着手刻录蒙克的记忆。
    向导,作为感知者(Sensor),能够主导和梳理精神过程。将自身当做信息媒介,把目标对象的大脑意识传导在生物芯片里,这个过程叫做“刻录”。
    等级和精神力越高的向导,“刻录”的速度和质量就越好。
    但在此过程中,向导必须全身心投入精神,外部防备薄弱,没有哨兵在旁守护,向导是不会进行“刻录”的。
    薛放不喜欢查看别人的记忆。有人的大脑像清潭,流水清澈,更多人像一坨臭水沟,被各种生活的恶臭堵塞。
    他闭上眼睛,找到蒙克意识的薄弱点,用精神力穿破一个孔洞,将自己探进去——
    映入脑海的,是一副极度令人不适的画面。
    一个占地广阔的菜市场,顶棚是半透明的,被雨水侵蚀久了已经发黄,影响到光线传播。灰蒙蒙的滤镜下,是密集的小摊,每个摊主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热情,急不可耐,口齿伶俐地介绍笼子里的商品。
    笼子下的地面很脏,有各种排泄物,气味难闻。摊主们专门安排了人拿着水管冲洗地面,尽力给顾客营造更好的购物体验,尽快买下这些临期哨兵们。
    ——这是一个把报废哨兵当成家禽或野味买卖的“菜市场”。
    薛放在菜市场的慢慢走着。这里分成A区和B区,A区的商品有动物耳朵,标价更高,买下可以免费精致包装,送货上门。
    B区则是些普通哨兵,价格更实惠,状态也更差,好几个缩在笼子角落,陷入灵魂黑洞,随时会死掉。
    在蒙克的记忆中,以第一人称逛着市场,能听到不少顾客和摊主的讨价还价。
    “……这批都不新鲜了,都快收市了,不能便宜点吗?”
    “行吧,让你二十万,你捡个好的挑走,再送你一盒镇静剂,包你爽。”
    “保质期还有多久?”
    “你放心,我店里来的货,最少能用一个月。”
    “你最好是。上次我买了个‘小狐狸精’,样子挺好的,结果三天就死在床上了,害我膈应到不行,连床带人扔了。”
    “啧啧,准是买到‘星期货’咯。放宽心吧你,我们家都是正规渠道来的,上头有人~”
    “不好用我会回来退货的。”
    客人走后,摊主连啐了几声,“贪小便宜买快过期的报废品,还这么挑剔,有本事去隔壁买新鲜的去啊!”
    他眼角瞟见笼子深处横放的躯体,叹了声气,拿锁打开,用迷你铲车把死掉的哨兵铲出来,再不耐烦地往笼子的饭盆撒一把粮,其他惊恐的“商品”马上扑过去抢食。
    摊主嘴里念叨着,“今天又要折本咯~”,把“过期品”丢在外面的垃圾堆上。
    太阳很毒很大,苍蝇嗡嗡乱飞,哨兵们像坏瓜烂果,堆叠在一起,等着傍晚垃圾车来收拾。薛放被动跟着记忆走过去,生锈的大垃圾箱旁,丢着一只长毛耳朵的哨兵,身上挂有【高级品今日特价】的牌子,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薛放看清了他的脸,开始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小咪!!”
    从蒙克大脑中脱离,薛放胃酸翻滚,头晕想吐,整个人都不好了。
    缪寻收起贴在蒙克脖子上的“小绿卡”。绿卡显示存储已满,十分钟内传输了大量信息,薛放偶然看到的,只占很小一部分。
    没人能想到,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一条完整的收购,售卖,处理报废哨兵的完美利益链。那些失踪哨兵的去处,似乎有了答案。
    缪寻的反应很平淡。他把“小绿卡”复制了一份,塞进薛放手里,打字嘱咐他:“带回去,晚上给我。”
    薛放捏紧了它,低着头靠在车旁,用力揉着太阳穴。
    缪寻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收敛起表情,转身离开去交任务。
    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阵营。不论被哪一方看到他俩同时出现,都不好。
    薛放忍着精神域震动后的晕眩,等白塔的人来接手后,直接打了个报告,请假回家去。
    当他在大学里接受向导课程时,《精神引导课》的老师就反复强调过:
    “人的大脑将会是你们见过最肮脏的东西。不要仗着自己是向导,擅闯别人的自留地,不论看到什么,后果自负。”
    薛放钻进了白噪音室,试图梳理自己的精神网,拽掉粘在上面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