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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6日,17:37分,庭院内,距离16米,摄入液体,气味待分辨。
——4月28日,7:43分,室内,距离5米,摄入液体。
………
——4月30日,21:04分,船上,距离3米,摄入液体,亲尝,味道淡,略苦,有兴奋剂成分,待细化。
………
——5月2日,18:13分,酒店,负18.5,信息素溢出,气味明显,疑为精神补充剂。
——5月4日,8:29分。给我从实招来!
看到最后一行,薛放又想笑又感动。
看似满不在乎的小咪,其实一直在悄悄密切观察他。他殚精力竭投注到缪寻身上的关注,从来就不是单向的。
“你到底说不说?”
薛放虽然很爱他,还是难以开口提修补精神域的事。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或者说正常的向导。
如果直观来比喻的话,正常向导的精神触手有茄子那么粗,他的触手……一旦恢复全盛时期……就有盾构机那么强。
现在的缪寻适应他的粗细还挺舒服,真要开始修补,他的精神触手和精神体会每天泡在“猫”的领域里长大,汲取精力,撑满对方,弄到缪寻整日头昏脑胀随时晕倒都有可能。
那样太自私了。
他是准备回去想想办法,把精神力稳定在S级左右,既能够缪寻用,也不会伤到对方。
“猫”的尾巴尖迅速摇来摇去,代表着本人耐心丧失,“给我看你的精神体。”
“什么?”薛放慌了。
“精神体,你的,我现在就要看。”缪寻命令着,顺手端起小桌上隔夜的咖啡。
“别喝!”薛放慌得脱口而出。
缪寻本来没想喝,薛放一说,他反而马上喝了一口,眯着猫科的竖瞳,仔细在唇舌间分解气味。
……血的腥咸。
薛放看着他的气息一寸一寸沉下去,无奈地扶着昏痛的脑袋,低声说:“我没事……”
缪寻沉默着,酝酿着。
突然,“猫”仰头灌尽咖啡,含在嘴里,拉上窗帘,拧开音响,把激烈缠绵的摇滚乐放到最大,转身握住男人的脖子,粗暴扯过来,以热唇渡过去——
苦涩的液体涌进薛放的喉咙。
他大口吞咽,明明整个人透支到无力,还是慷慨纵容地放开身体,温柔接纳。
缪缪想做什么,他都陪着。
“猫”更没有和他客气的道理。
愤怒的大猫像被踩了尾巴,穿破水面,熟门熟路冲进海底隧道,石壁温暖,这次他却没心情抚摸,紧绷着长尾巴,朝着深处一路横冲直撞,锋利的爪子狠狠剐蹭过地面,带起一阵悠长吃痛的风响。
猎豹冲到了洞底,从黑暗中咬拽出一只庞大的虎鲸。它虚弱冷颤着,正因为粗暴推打的海洋波而发抖,却依旧艰难匍匐着,把最好吃的鱼鳍送到大猫嘴边。
“没关系……继续……我,咳,我来为你保驾护航。”
摇滚乐疯狂炸脑,不断刺激和摧毁着两人的精神网。
缪寻是故意的,薛放也知道他是故意,但不妨碍向导强撑着身体,把仅剩的一汪精神力包裹住哨兵,保护他的听力不受损。
为什么要这样?
缪寻很想诘问向导。
屏障破了是日常,费劲修补他干嘛?!
如果一直开大噪音,疯狂榨取你,你拼到吐血也要护着我吗?
那就走着瞧。
随着音符激撞的节奏,刚铁打磨的楔子贯进海底通道,躲在其中走投无路的虎鲸绝望长啸,身体被野猫啃吃到融化。啃他的唇,吻他嗓子里的血,三长一短的激烈节拍,大快朵颐。
“你玩得高兴就好……”
薛放散发着摇摇欲坠的气息,竟然还在强撑着温柔默许,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很想推他一把,看他掉下悬崖,彻底弄坏。
“缪……缪寻……”意识迷乱,唇边呕血,不肯松懈一秒钟,死死把哨兵保护在身后。
薛放难受到痉挛,想伸手去抱缪寻,却被残酷抓住手腕,用皮带捆起来,困在床头,只能失神地,惯性地抬起身迎合。
薛放的“池子”干涸了。
精神力耗尽的结果,就仿佛有人钻头不断钻着池底,又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干燥虚软的精神丝,用力拉扯——
咔嚓。
像晒干的粉丝一样轻松折断了。
向导一旦进入[精神熔断]状态,就会意识层松动,稍加引导,精神体就能浮现出来。
缪寻停下动作,漠然抬起眼睛,看到了浮在空中的“虎鲸”。
它比他在精神交流中见到的更凄惨。
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的真实灵魂反映,相当于一面镜子。
薛放的虎鲸,尾巴上的肉消融一半,肢体腐烂,甚至露出了白惨惨的鱼骨头。本来挺直的背鳍软趴趴耷拉下来,气势全无。游动缓慢吃力,游两米就要停下来歇一会,艰难地摆动双鳍,搁浅到了缪寻身边。
缪寻跪坐在它身边,伏下身,趴在它庞大冰冷的身体上,慢慢抚摸它满是创口的身躯。
强大美丽,却因为保护他而陷落。
缪寻关掉了音响,静静靠着虎鲸,躺在它宽阔的肚皮上,想到了种种可能。
他们的可能,未来的可能。
以前,他总是避免去想“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