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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寻是领袖哨兵,五感敏锐度超出普通哨兵几个层次,却不仅没有接受过定期维护,还近乎“裸ben”地维持多年高强度工作。
为执行任务,一天辗转多地杀人,一周不吃饭不睡觉盯梢是日常,还有以月为单位的持久车轮战。没有因为精神崩坏而报废,要托于玥萨的“特殊维护”。
这种“维护”,不是寻常的送进疗养院放一两年假,安排个向导帮助安心静养。而是为保证最大工作效率,直接“关机重启”,整体洗脑。
洗掉了崩坏纠缠的信息,就能刺激年轻哨兵,让自我保护力再生,从而将精神水平恢复到“能用”的程度,再次迅速投入使用。
所以,缪寻的工作年限远远高于赞卡和其他哨兵们。具体有多久,除了玥萨谁也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早在成年之前,缪寻就已经浸泡在杀戮血海之中。
“缪缪……”
薛放把缪寻牵到一边,按着坐下。早先他驱人送来的饭菜可以保温48小时,现在还滚热。
倒了一碗汤,勺子舀了舀,尝起来温度适中,不会烫坏猫舌头,就堵着人开始喂饭。
“喝两口吧,我喂你。”勺子递到嘴边。
缪寻固执地盯着墙面,神情冷漠决绝:“滚开。”
看起来凶巴巴的,眼泪却一直不停,滴滴答答顺着下颌掉进碗里。
外强中干。
“汤要越来越咸了。”薛放温柔调笑。
缪寻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薛放说的是泪水滴进去变咸。他更加羞赧,把汤碗推得远远的,“我不喝!”
像张牙舞爪的猫。
“好吧,那我来喝。”薛放没再坚持,而是自己仔细尝了尝汤的味道。鲜美的肉汤,有蔬菜的清香,口味偏淡,适合刚受过伤的哨兵食用,以一个向导的味觉,当然尝不出它是否变咸。
可薛放就是觉得,这汤美味的关键,就在于那几滴酸酸的眼泪。
没有好好健康成长过的小猫,连寻常人积累经验的记忆也没有,全凭感觉和知觉活着。
犯过的错误,还会再犯。
挨过的打,还会再受。
去过的地方,还是想去。
爱过的,还会再爱……
像一张五彩斑斓的硬纸,卷成逃不脱的轮回,谁在上面踩一脚,就能永远留下创印,再淋一场雨,色彩就洇成了污渍……
历经痛苦,早就麻木不仁,哭的两次却都是因为他。
薛放轻轻放下汤碗,在脑海里轻声道:“对不起。”
缪寻含着泪光,轻微侧转头,却眼前一黑。向导猛得扑上来,捏住他下颌,强行吻了进去,汤水融化了向导素灌满口腔,他反应不及,下意识咕咚一口吞下,胃部立即就腾腾燃烧起来。
仿佛即将熄火的炉子,被塞了一筐发红的炭火,冒着热气熊熊烧遍了四肢,让脚趾蜷缩。
没有一个哨兵能在伤后抵抗绑定向导的信息素。
“抓住我的腰,我要进你的大脑修补。”那声音低低在耳畔诱哄。
“唔?”混沌中,缪寻慢慢伸出双臂,刚碰触到对方,他就突然缩回了手。几乎是混乱惊慌地,扯紧自己的领子,遮住露出的皮肤,挣扎着往后退,“你又想骗我。”
薛放微微蹙眉,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我没有骗你,我想把你修好。你的屏障在‘裸露’状态。”
缪寻的表现很矛盾。如果是自我保护,正常应该攻击他,而不是退缩。
退缩,代表着……不想受到侵害,还……不想伤害他。
“不……你想骗我上床。”锈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闪动着警惕。
“缪寻……”薛放想去抱他,他突然做了个手势:
两只手,拇指和食指相对,做出三角形。
——碰触禁止。
他们约定的手势之一。
薛放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他之前的逼迫,在缪寻意识里建立了不正确的逻辑,就好像任务失败就该受到鞭打,和他上床就必须叫主人。缪寻开始本能地抗拒和他深度结合。
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刚相遇时的状态。
“好,我遵守约定,不会不经同意碰你。”薛放站起来,自动向后坐了半米,隔开距离。
缪寻紧盯着他,一脸防备。他的泪水干在脸上,鲜明的两道,和浅蜜色的肌肤形成对比。
“你什么时候能滚?”
薛放想了想,回答:“陪我玩个游戏,我就马上滚。”
“我不想玩。”断然拒绝。
薛放自顾自地解说游戏规则:“现在由你当‘主人’,来审问我这个‘奴隶’,你觉得我回答正确,我就向前坐10厘米,回答错误一题,我马上离开。怎么样?”
缪寻还是被他的提议吸引了。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薛放轻笑,“用你作为哨兵的强大直觉,小咪主人。”
听到那个称呼,缪寻咬着下唇,勉强答应了。
“第一个……问题。”缪寻深呼出气,“上次临走前,你跟我说,要约着再做一次契合度鉴定,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问题。”
“是。”干脆的回答。
缪寻悄悄攥住衣服布料。
薛放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继续道:“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在怀疑自己。”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