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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吃的吗?”
    老板娘愕然一愣,随即操着菜刀彪悍大吼:“给老娘滚出去!”
    缪寻叼起一只面包,飞快地跑了。熟练穿梭人群缝隙,躲进逼仄小巷,狼吞虎咽将面包塞进嗓子里。
    不可以去慢慢嚼,一口一口吃会越来越渴,任何一个星球的下城区都难以找到免费的干净水源,再想喝水也得忍着。刻在骨子里流浪野猫的本能提醒他,抢完东西吃要伏蛰在黑暗里,否则会被拿着刀的黑道后厨门抓住割掉耳朵。
    “你在干什么?”
    有人撑着雨伞,站在巷子口。背着五色霓虹光,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缪寻正在捡地上掉的面包渣,听到声音,更是慌乱往嘴里咽,仿佛害怕别人来抢。
    “吐出来。”那男声隐隐沉下去。
    暗金色的猫眼警惕地后退,屈腿蓄力,随时发动致命攻击。男人却收了伞,挤进只容一人通过的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把手伸到他面前翻过手心,重复一遍:“快点吐出来。”
    那声音看似不容置疑,仔细听,却轻微发着颤。
    缪寻眯起眼睛打量他。一个有钱人,金丝眼镜沾满了水汽,脸庞线条俊秀,像一本外壳鎏金,里面写满稀奇古怪字句读也读不懂的厚书。他暖咖色的羊绒长外套是下城区买不到的高级货,此刻和他的裤管一起,浸在污水里吸饱了冷水,他却毫无所觉。
    ——是为了自己,半跪在污水里,被飘然的酸雨刺痛眼睛。
    干枯起皮的唇微微张开,缪寻低下头,把那团干巴巴的面包吐进裹着黑色小羊皮手套的掌心。
    男人连着手套带面包拽下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再附上缪寻脖子的,是带着体温的手。
    “醒酒了吗?”那只手温柔抚摸着他,来到湿冷的脸蛋时,生气地小拧一把,“跑得真快,我一路追着你过来,顺便帮你付了面包钱。”
    缪寻抱着膝盖扭过头去,声音嘶哑:“干嘛要付钱?”
    “抢别人东西不好。”
    “他们也抢过,抢过我们的啊。”
    薛放垂下目光,没有去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轻轻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们没有良心,我还有你。”
    你是我最后的良心。
    他牵着缪寻站起来,刚走出巷子口,就听到身后嗫嚅着说:“我不是很喜欢你了。”
    薛放没有在意,随口问他:“有多不喜欢呢?”
    “想……跟你离婚。”
    薛放回答得干脆:“已经离了。”
    “想……踩爆你的眼镜。”
    薛放点点他的镜框,“这幅就是昨天新配的。”
    “……还想杀了你,让你窒息……”
    薛放搓了搓他发冷的手腕,“怎么个窒息法?”
    “趁,趁你睡着,堵住你的嘴……”
    薛放带他避开密集的人群,同时不忘回应着:“乐意至极,今晚就可以回去试验。”
    下城区毫无道路建筑规划可言,比联邦首都星的贫民区还拥挤,路边的摊贩还不断挤占空间,恨不得把商品往人脸上送。
    缪寻被挤到了薛放身边,他还有点晕乎,转头看到向导干净的侧颜,惊讶地“诶”了声。
    他都已经……已经比,少爷……还高一点了。
    “……107……110……115……”哨兵在旁边小声报数。
    薛放彻底被前后人群堵住了路,忽然注意到他的异样,心头一紧。缪寻讨厌数数,只有在被玥萨鞭打时才会被逼报数,这个时候怎么会——
    “……119,120!”
    “缪——”
    薛放刚要出口问,小野猫就按上他的肩膀。气息热乎乎凑近,亲一小口,把带着酒气的吻印在向导脸颊,一头倒进他温软的肩窝,自顾自哧哧地闷笑。
    薛放站在人海中,滚烫的血液冲进心房,他心潮澎湃难以自矜,纷繁瑰怪的背景里,只剩下古灵精怪的“猫”,把他维以生存的表象,公开砸得粉碎。
    “你……突然……为什么?”薛放说话也不利索了。
    “因为,两分钟到啦。”缪寻拽着他往旁边开拓新路,杏眼里映着璀璨的光,“不喜欢你的两分钟,已经走掉了。”
    “只有两分钟吗……”仿佛位置倒转,薛放成了在茫茫人海中被引导行走的一方。
    “唔,总比你好。”
    “我吗……”薛放心头乱跳,热度从脸颊透出来,他快乐地低声承认,“我一秒钟也忍不了。”
    没有你的时间,一秒也不想过,一分钟也不愿意留。
    好不容易挤到路边,缪寻靠上一架自动贩卖机,理直气壮昂起下巴:“请我喝水。”
    “好!”
    帝国首都入夜后的风景,比联邦更加热闹非凡。
    各种非法改造人体的诊所招牌一个比一个能闪瞎人眼,别说变成小猫小狗,只要给钱,就是史前怪物,这些想象力丰富的无照医生们都能用廉价的外骨骼给你从头到尾改换一遍。
    在联邦明令写入死刑的非法生意,就这么大咧咧地在帝国八百年故土上遍地开花。
    至于改造后换下来的器官……都打上编号,再次流入更高级的市场,明码标价供上城区的人们随意挑选。
    所谓的逢年过节过生日,姐妹朋友送个心肝脾肺肾当礼物,在普通贵族家里实在太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