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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如果是小师姐喜欢的,他都想给她。】
    褚珀心里一软,“那好吧。”
    那位御兽宗的道友很热情,别人喜欢她的灵兽,夸她的灵兽漂亮,比喜欢她这个人,夸她漂亮,还要令她高兴。
    黑白交错的光芒自御兽匣中射出,落地化作一只气宇轩忙,胖乎乎的雪豹,它仰起头,高傲地打量眼前的两人,辨认出宴月亭是先前才揍过它的人,雪豹龇出尖利地獠牙,发出威胁的怒吼。
    宴月亭主动示弱,退了两步,拱手行礼,“方才在擂台上,多有得罪。”
    雪豹歪歪脑袋,一屁股坐到地上,原谅他了。
    没等他们说话,御兽宗的道友已经很热气地招呼道:“它的名字叫阿雪,快来摸摸它的毛,超级柔软顺滑,我每日都要打理,还有这爪子,厚实有力,这尾巴又粗又长——”
    雪豹喉咙咕噜一声,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主人这般炫耀它。
    褚珀抬手放在它脑袋上,手指直接陷进蓬松的毛发里,赞美道:“真的好软!呜呜呜。”她好想埋进去。
    “肉垫比我脸还大!”
    “毛好滑!”
    “尾巴真的好粗好长!它好美啊——”
    雪豹主人被她的反应取悦,抓着她的手,你再摸摸这里,你再摸摸那里,阿雪,吼一声,两个人捧着雪豹的尾巴,乐得合不拢嘴。
    褚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忘乎所以了,她匆忙抬头去找宴月亭。
    宴月亭站在一旁,眼眸湛蓝清透,映着雪豹的身影,像极了白云飞絮的碧海蓝天,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宴师弟,你也来摸摸看?”
    “来摸来摸!”
    宴月亭听话地蹲过去,三个人围着雪豹,直把灵兽撸得呼噜噜发起火来,扬起尾巴一人抽了他们一耳光,自己钻回了灵兽匣。
    另一边,罗不息从擂台上下来,没找到他们人在哪里,随便找了一处休息,取出小本子将刚刚听到的旁白音记录下来。
    他肩上垂落的长发中,翘起一缕细细的发丝。
    宴月亭正和褚珀并肩往回走,小师姐正在绞尽脑汁给他讲一个民间小故事,大致意思就是,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影魔顺着他的袖子,从领口钻出一缕影子,凑到他耳边,将罗不息刚刚写下的话告诉他。
    原来真的是这样,那所谓的旁白,还能传达他的心声,从罗不息近段时间的记录来看,旁白只是随机出现,并无规律。
    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控制呢。
    第二轮的比试安排通过玉牌传递到每个人手里,宴月亭拿起玉牌看了一眼,眼眸沉寂下去。
    “怎么了?”褚珀伸头看去。
    合欢宗,夏夭夭。
    褚珀唇角微微一抿,果然和原著走向一致,罗不息说,这一场比试下来,他们的关系会突飞猛进。
    褚珀抬眸看向他,会吗?
    宴月亭收起玉牌,对上她的目光,期待道:“小师姐,有话要对我说?”
    褚珀迟疑片刻,还是叮嘱他道:“夏夭夭是合欢宗女修,修行媚术,自从碰上她后,就一副对你志在必得的模样,你要当心。”
    宴月亭颔首,满脸都写着高兴,“好。”
    第71章 (修)   你一句话就能毁了……
    现在已经快入夏,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擂台上的两人光影鲜明。
    夏夭夭很懂得利用阳光的变幻,身影像游在光中的一尾鱼, 让人捉摸不定, 她身上的红纱映照在光里,将整座擂台都笼进暧昧的绯红中。
    刀刃劈开一重虚影,宴月亭伸手插入变幻的红光, 从中扯出一段朱红色的纱锻。
    夏夭夭的娇笑声虚虚实实地传来,宴月亭伸手一扬红纱, 手中冷铁刺破轻纱,朝身后一处红光刺去。
    刀光撕开虚影,夏夭夭从中跌出,抬起惊慌的眸子,望进宴月亭眼睛里,那刀尖霎时一顿。
    “宴月亭, 看着我。”夏夭夭勾起嘴角, 绯红从瞳孔深处铺染开, 妩媚的声音就像贴在他耳边, 宛如情人间的呢喃。
    宴月亭只有片刻的凝滞, 便手腕一转, 雪亮的刀刃上映出夏夭夭陡然睁大的眼眸,刀尖携着凛冽的杀意, 从她眼前横劈而过, 要不是她退得足够快, 这双眼睛怕是已经不保了。
    夏夭夭双手结印,红纱从她身后铺天盖地地袭来,裹住她的身影。
    宴月亭撕开红影后, 夏夭夭再次不知隐去何处。
    比试台下观战的群众啧啧唾弃,“打人不打脸,竟然朝姑娘家的眼睛上招呼,这也太阴损了!”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合欢宗媚术大多是通过瞳术发动,他们炼的就是那一双眼。”
    “即便如此,这只是一场较量,点到为止,实在没必要如此狠辣。”
    先前那位解释的修士顿了下,也附和道:“说的也是。”
    褚珀在旁听到一两句对话,暗自呢喃,“瞳术。”
    夏夭夭那双眼睛的确很漂亮,眼中总流动着动人的波光,褚珀曾与她对视过几回,都有一种要沉溺其中的错觉,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但转念一想,媚术是惑人心神的术法,宴月亭虽然将修为压制在金丹圆满,实际上却已经结婴,渡过心魔劫,元神是炼神大成所化,又岂是金丹期的夏夭夭随便就能影响的,他们几人中,最不可能受蛊惑的就是他。
    就这么片刻功夫,比试台上又有了新的变故。
    萦绕在比试台上的绯红忽然凝为实质,仔细一看,竟然化作了一朵一朵飘飞的合欢花,刀光荡开合欢,那绒花便碎成了漫天的细丝,如一场红色风暴,宴月亭一身玄色长袍,衣摆猎猎作响,身处风暴中心。
    “这画面还挺好看的,不愧是合欢宗修士。”
    褚珀看到一缕细丝缠上宴月亭飞扬的发尾,漫天花雨就像突然找到了落脚地,朝着他疯狂涌去。
    她紧张地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一抹红影撞入眼中,毛球一样的绒花在眼前绽放,她只觉得神识猛地一沉。
    恍惚间,她的神识被拽入一处陌生的地界,周围亮得刺眼,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褚珀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道刀影已经撕开白光,刺到眼前。
    她飞身后退,勾星刀随着意念出现在手中,寒霜荡开了直抵面门的刀光。
    “勾星?”白光里响起宴月亭迟疑的声音,“小师姐?”
    褚珀听见他的声音,正想要回应,神识却突然被人扼住,一下脱离了她的掌控,只能眼睁睁看着宴月亭的身影消融在白光里。
    所以,她被卷进了比试台吗?这是夏夭夭的媚术幻景里?她是什么的时候中的夏夭夭的瞳术?
    “呀,被你发觉了。”夏夭夭娇笑道,“第一次是在玄阳宗外门我们隔空相望,剩下的两次都是你为了宴公子与我对峙时。”
    细细的红丝缠上她的神识,褚珀仿佛成了夏夭夭手中的牵线木偶,被她操纵着。
    “小师姐!”宴月亭茫然地伸手去抓,什么都没能抓到,他能感觉得出,那是小师姐的神识波动,不是夏夭夭的伪装。
    耳边响起熟悉的对话。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任由她接近男主吗?”
    “不然呢?”
    宴月亭整颗心都在这冷漠疏离的三个字里往下一沉,朦胧白光里透出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宴月亭脱口喊道:“小师姐!”
    那身影微微侧了下头,像是被他惊到了一般,慌张地往前跑去。宴月亭急忙追上去,喊道:“小师姐,是我啊……”
    听到他的声音,褚珀反而躲得更快,宛如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怕我,宴月亭心想。
    一朵绯红的合欢花落入手中,宴月亭下意识垂眸,目光只离开了这么须臾一瞬,再抬眼时,前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炽烈的白光退去,露出成片的合欢花海,绯色的合欢花丝如雨一样飘落,他茫然地在合欢林中打转了好久。
    终于在一棵树下,重新找到褚珀的身影,宴月亭眼眸倏地一亮,迫不及待地奔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会再次消失。
    “小师姐,别害怕我,别躲着我……”宴月亭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卑微乞求。
    褚珀不受控制地张开唇,听到自己说道:“我怎么会躲着你,宴师弟,我喜欢你呀。”
    宴月亭眼睛微微睁大,眼瞳一点一点被点亮,泛着光,那种不敢置信的惊喜,像浪潮一样朝她涌来。
    趁着宴月亭心绪剧烈起伏之时,夏夭夭借着褚珀的手,指尖慢慢滑到他心口上,周遭的合欢花林化成了无数花丝,汇到她指尖,被一点点推入他心口。
    宴月亭眼眸中风云涌动,一时像是起了雾,一时雾气散尽,露出下方湛然的幽蓝,最终合欢花影裹住那一片湛蓝,渐渐渗透。
    “不借用你的神识还真的难以骗过他呢。”褚珀听到夏夭夭在她耳边呢喃,“褚姑娘,你看,你一句话就能毁了他所有心防。”
    “可惜,他是我的了。”
    不行……
    褚珀紧紧盯着宴月亭的眼睛,催动勾星,寒霜顺着她的神识爬上红丝,试图崩断操纵她的细线。
    “没用的,中了惑心,你是抵抗不了我的。”夏夭夭笑了声,“乖,听话。”
    褚珀抵抗的意识渐渐削弱,勾星寒霜退却,抓着她的手指忽然紧了紧,一道清净诀被灌入她灵台。
    褚珀灵台霎时一清,勾星寒霜爆发,一瞬间将缚在神识的合欢花丝绞得粉碎。
    夏夭夭气急败坏,“你——”
    褚珀的神识被骤然抽离,握在手腕的力道松开,她反手想要抓住他,“宴月亭!”
    眼前画面一转,褚珀重新回到比试台外,就像从梦中重新落回现实,整个人浑身一震,匆忙抬头看去,比试台上,所有的合欢花丝全都向宴月亭心口涌去,没入其中。
    身旁传来围观群众的议论,“看来是中招了,胜负已分啊。”
    “合欢宗的媚术真是防不胜防,中术之后,久而久之也叫人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和明枪明剑的修士对阵好,至少下了擂台,便没有了多余的牵扯。”
    有人问道:“你怎么这么了解合欢宗?”
    那修士咳一声,“在下有一同门,在合欢宗手里吃了大亏。”这是他委婉的说法了,其实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中。
    原著里面,宴月亭和夏夭夭是在这一场对决之后关系突飞猛进,想来,极有可能也是因为中了媚术,之后才直接发展成了朱砂痣。
    就在这短短几息,擂台上的合欢花丝几乎完全涌进了宴月亭心口,夏夭夭露出身形,嘴角挂着尘埃落定的微笑。
    没有什么男人,是“惑心”魅惑不了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一点点碾碎他的忠贞不二,最后都沦为她手里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