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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少淳看着一路上的水坑,那股“不作死就难受”的劲又上来, 仗着冯周会给他撑伞,直奔前面的小水坑而去。
小水坑毕竟没见过主动往自己身上踩的缺德人,吓得水花“啪”地一声炸开。冯周连忙向后一躲, 才让自己的裤子逃过一劫。
“幼稚死了, ”冯周看着一蹦一跳继续踩水坑的虞少淳,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你再跳自己淋雨去。”
虞少淳回头看着他笑:“你居然舍得让我淋雨?年级第一可真是太狠心啦!”
冯周看着他灿烂的笑, 不太明白为什么下午他还像要杀别人的妈一样满脸暴躁,现在却高兴得像个憨批。
所以为什么啊?
一百个问号在冯周心里盘旋,但就是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人类好难懂。
“你在想什么?”虞少淳问他,“冯学霸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这样踩过水坑玩吧?”
“谁会像你一样幼稚到长大了还踩水坑啊?”
一路上的水坑被虞少淳踩得“啪叽”响,冯周索性懒得管他,一边走一边纠结这些事情。他听见踩水的声音消失后不经意间抬头,忽然愣住了。
虞少淳正在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他,触及他的视线后心虚一样避开,又去祸害地面的小水坑。
可是冯周却记住了他那个有些奇怪的眼神。
他以前在哪本随手拿来打发时间的言情小说里读过,说生了一双桃花眼的人,看谁都深情。
刚才虞少淳应该是带着些许笑意的,眼角微弯起来,和有点顽劣的小勾子似的,可眼里的温柔就连冯周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就像无尽黑夜里那抹柔和的月色一样。
什么啊,他想,为什么要对着我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人类果然特别难懂。
***
黎国豪对运动会的热情异常高涨,可能这是他除了在慢跑时喊口号之外第二个彰显体委地位的事。
“同学们,”他把校服袖子挽起来,露出胳膊,“这事关我们班级的荣誉,请各位一定打起精神来啊!”
有人就爱搅和这种集体活动,响应得十分激烈。而有人——比如冯周虞少淳这类的则热爱保持静止,能不动就不动的,自然有一百个不情愿。
黎国豪手气又不好,没抽中拔河,倒是抽中了那个多人多足。幸好有其他项目的人可以不参加这个集体活动,不然排演程度得快乐加倍。
邰枚报名了1500米,正坐在旁边一摞垫子上看热闹。他看见冯周和虞少淳十分统一且默契地拿着带子站在树荫下,表情凝重得好像不是要练习多人多足,而是要去打仗。
“冯学霸!虞总!”邰枚喊道,“生命在于运动啊!动起来!没有坏处的!”
虞少淳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生命在于静止,你看那王八趴着一动不动的,活得比我久多了。”
典型的虞式歪理邪说。
冯周懒得看他俩小学生吵架,率先拿着那捆绳子走到人群旁站好。
虞少淳见他走了,连忙撇下邰枚跟上来:“你走了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啊?”
“很重要吗?”
“那当然,”虞少淳说,“我们可是沆瀣一气的好兄弟。”
喂,沆瀣一气不是这么用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嘲讽虞少淳的成语水平,就被黎国豪按在原地,小腿捆上绳子。
“冯学霸你记住左边是虞总哈,”黎国豪说,“我把你俩放在最边上,这样的话......”
他及时止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
冯周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把他和虞少淳放在中间的话,那要摔可就不止摔他们两个人了。
黎国豪回到一排人前面,吹了声从体育组顺来的哨子:“来,让我们做好准备,开始第一次尝试。”
“啧,”虞少淳小声说,“这绳子好勒人啊,他以为他在绑猪吗?”
冯周瞥了他一眼:“能把自己也捎带骂进去,你算个人才。”
虞少淳报复似的狠狠箍了一下他的脖子。
黎国豪拍拍手,眼里露出几分激动:“我数三二一,然后开始往前走。好,三,二,一!”
他吹响了哨子,一排三十来个人像条残疾的蛇一样歪歪扭扭地向前走起来。
黎国豪站在花坛上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安慰自己能走得动就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慢慢来总能练起来。
至于练到什么地步,还是看这群人的悟性。
三月末快四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尤其在一堆人凑在一起时温度上升得格外明显。冯周动了动肩,小声说:“松松手,太热了。”
虞少淳听后慌忙松开胳膊,只敢悬在他肩上:“这样呢?”
“有点过了,”冯周说,“你做事能别这么极端吗?刚刚勒得我喘不上气,现在又碰都不碰,一会儿别摔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肯定不能摔的。”
“是么?”
“你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虞少淳那颗施华洛世奇联名水晶玻璃心好像又受到了打击,“我很行的。”
“我觉得你不行。”
虞少淳脸色一僵:“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随便说别人不行?”
“没人,”冯周冷漠说,“就说你不行了,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