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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的狗眼里有小小的疑惑。
    陆云娇端着它的前爪问它:“李侯有没有对我使坏?”
    飞雪眨眨眼,打了个喷鼻,小小地汪了一声。
    陆云娇有些沮丧,“那就是使了个小小的坏?我知道了。今晚你要保护我,不能让他靠近,听见没有?”
    飞雪夹起尾巴,怂怂地汪了一声。
    一直待在客栈太无聊了,陆云娇想出去走走,脚刚刚沾地,却差点倒回床上。
    这几天都躺着,她有些晕乎乎的。
    这家小客栈的铜镜不知多久没打磨了,照得人影模糊一片。陆云娇看不清自己脸上的划痕怎么样了,便随手挽个头发,穿好衣裳出了客栈。
    即使知道客栈残破不堪,她有心理准备,看到街面时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整条街透着衰败萧索,路人们行色匆匆,面黄枯瘦。像她这样白净匀称的,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李熙让不知去哪里了。她肚子饿,就随便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小店,一问价格,一碗白粥居然要三十文钱。
    陆云娇咋舌。
    前段时间她帮孙氏算过账,今年越国大旱,斗米二十文,丰年只需要十文钱。
    三十文,能在越国买一斗半了!
    店家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唐人,摇摇头说:“这里离越国近,算是便宜的,你若去金陵,还要翻倍。”
    陆云娇身上还有些碎银子,但不敢露富,便用铜板买了个胡饼。一口咬下去,差点连牙都硌掉了。
    胡饼怎么能这么硬!
    她捂着腮帮子,要了碗水,泪盈盈地吃完了饼。
    店家看她一脸苦哈哈,顿时笑道:“你从越国还是中原来?这儿乱得很,你一个小娘子,千万当心。”
    她给的是越国的铜板,越国奉大周为中原正统,也用大周年号。
    陆云娇没回答,一边嚼胡饼一边问他:“去湖州该怎么走?”
    今天没什么生意,店家用巾子擦擦手,坐下与她闲聊。
    “你来得不巧,几天前还能走水路过去,现在大周打过来了,想走不容易啊……”
    陆云娇一看,果然有大周的兵士四处巡逻,满身杀气。
    她叹了口气。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家里知道她失踪,应该急坏了吧?
    ***
    正如她所料,消息传到临安时,整个国公府都笼罩在阴云之中。
    陆国公和孙氏急得整宿睡不着觉,陆瑾更是打算亲自去湖州找人,没想到紧接着传来大周和北唐开战的消息,孙氏直接急晕了过去。
    她的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究竟人在何方!
    国公府焦灼不安,王宫里更是愁云惨淡。
    蔡妃得知钱炆重伤,命在旦夕,永泰郡主被乱兵掳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一病不起。王后听说陆云娇失踪,心病复发,更是起不来床,整日恹恹地躺着。
    好好地去湖州避暑,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人,越王已经够头疼了,然而一想到爱女和李熙让一起失踪,他更是成天唉声叹气。
    后宫乱成一锅粥,老臣们知道越王心情不好,最近都没触他霉头,小朝议上尽量顺着他来,很快就散了。
    越王无心朝事,在书房根本坐不住,就去了兰馥堂。
    兰馥堂人人愁眉苦脸,越王止住宫人们的问安,低声问道:“兰娘身子可好?”
    银扇有些为难:“娘娘还是老样子。”
    宫宴后,王后就身体不适。越王知道她是心病,但他一心要促成婚事,便好多天没来看她。就连把李熙让派去湖州的事,也没知会过她。
    然而陆云娇和李熙让都失踪了。
    法善的批命言犹在耳,越王满心酸楚,却无从诉说,只能每天来兰馥堂,和王后相对无言。
    王后躺在床上,见他来了,眉目稍稍一动,让宫人扶她起来,轻声问道:“有消息了?”
    越王不说话。
    王后怔怔地看着床帐,忽然眼睛一眨,流下泪来。
    越王连忙帮她擦眼泪,低声道:“孤知道你心里有怨……有什么话,就说吧,别闷在心里,闷坏了身子怎么办……”
    王后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哽咽着说:“我有什么好说的?许是大师说得对,命哪是那么好改的?可是,祐郎,她才十五岁,云娘才十五岁!好不容易才把她养这么大,要是真的碰上什么……”
    一席话说得越王也红了眼眶,双掌捧着她的手,哽咽道:“她命大……兰娘你别怕,她福大命大,没事的……”
    王后哑声说:“我只想要她平安回来……”
    越王面露惭色,红着眼眶不说话。
    当初嫡王女刚刚出生,两人都很高兴,然而法善一席话,轻易把他们的欢喜泼灭了。
    法善说她在宫里养不大,若是当做嫡王女来养,怕是活不过十七岁。
    他们本来不信,然而她自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怎么都养不好。他们只得遵从法善的话,把她放到宫外养大。
    说来也怪,她到陆家的第二天,就无药而愈。
    王后本来遗憾她不能养在膝下,可是宫中规矩繁多,看她在宫外自由自在,天真烂漫,便觉得值了。
    等过了十七岁,再慢慢告诉云娘真相也不迟。
    赐婚以后,王后迟迟没见到她,以为她记恨了自己,想着过段时日,等她对这门婚事不那么反感了,再召她来说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