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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着被褥嘀咕:“我不喜欢他……”
    仆妇们应和:“奴婢们也不喜欢他。”
    两个他不是同一人,陆云娇却不想辩解。
    今日整治舒王颇耗精力,文竹来的时候,陆云娇都快睡着了。
    听罢文竹的来意,陆云娇顿时怒了。
    要她过去?这都什么时辰了,他安的什么心?
    不会假戏真做,真要她陪寝吧!
    文竹想到柴熙谕的脸色,尴尬地摸摸鼻头,“郡主还是过去看看吧。”
    她恨恨地捶床。
    这人真是坏透了,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气归气,该去的还是得去。
    陆云娇披着满身夜风,推开他的房门时,柴熙谕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满脸乖顺地站在门口,只敢小声嘀咕:“怎么没咳死你……”
    这间书房的原主走得很匆忙,许多书都没带走,就便宜了柴熙谕。他坐在桌边,视线从书上抬起来,落在她身上。
    他指着书边满满一碗药,趁着咳嗽的间隙吩咐她:“过来喂我。”
    陆云娇很是不情愿,“岂敢逾矩?殿下就不怕我下药?”
    她转身要走,文竹朝她微笑,咣地关上了门。
    陆云娇无奈,不情不愿地挪到桌边,舀起一勺药汁递过去,“喝吧。”
    柴熙谕脸色苍白,定定地看着她。
    陆云娇放低了姿态:“请殿下喝药。”
    薄唇贴到银匙边慢慢吮着药汁,一勺饮毕,陆云娇正要再舀一勺,却被他捉着手腕,拽到了怀里。
    秋日的水寒凉刺骨,毒发之后,他肺腑如虫蚁噬啮,又疼又痒,很难自抑。
    但怀中的少女是温热的,让他爱不释手。
    陆云娇僵着身子坐在他腿上,被他握着手舀起药汁,一点点喝下去。
    她不情愿,手指都僵住了,即便有他使力,短短收手的距离,药汁便洒了大半。幸而这药并不烫,只是弄脏了刚刚换上的新衣,怪可惜的。
    陆云娇满心都是赶紧回去更衣休息,提线木偶似的任他摆弄。因而药碗见底时,她甚至还在走神。
    “我还以为你会砸了这碗药。”一句话将她游走的神智拉了回来,“不想我死?”
    陆云娇移开视线,“我是怕你死了,我们一大家人在汴京无依无靠,被人生吞活剥了。我这个亡国的嫡王女,总得有点用处?”
    长指捏着她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云娘以为自己有何用处?”
    另一只手似是不经意地抚着她衣裳上的药渍。
    陆云娇当即白了脸。
    她只穿着两件单薄的衣裳,他的手指停在哪里,她清楚得很。
    他垂眸看着她满身的药渍,轻笑一声,低下了头。
    屋里陡然传来碎瓷的声音,文竹愣了愣,小声叫了句殿下,见他没应,不敢再吱声了。
    以往在汴京时,无论舒王怎么挑衅,殿下都泰然自若。在郡主面前却换了个人似的,疯得不像话。
    这还没成婚呢……
    文竹听见郡主小声抽噎,连忙躲去院外,还轰走了仆从们。
    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消停下去,陆云娇眼睛和鼻头都红通通的,柴熙谕给她系紧腰带时,她喉头一哽,却不敢挠他,像刚被修了爪子的小猫儿,敢怒不敢言。
    他让陆云娇枕在肩头,复又拿起了书,淡淡地说:“明早天水碧就送到了,我让人给你裁两身衣裳——只能穿给我看。”
    唐国的天水碧价值不菲,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贵。然而金陵已经落入大周手中,他想要这些可谓轻而易举。
    如脂如玉的身子,天水碧肯定很适合她。
    “我不要……”
    她抽着鼻子,很小声地说。
    长指从书页上抬起,还没落到她身上,她便一个激灵,乖乖地应下了。
    他没让走,她只好惴惴地坐着,生怕他再乱来。可是直至她快睡着了,他也没再乱动。
    沉入睡梦之前,她似乎听见一声长叹,轻吻落在额上,宛如轻羽落入湖心,很快就了无痕迹。
    ***
    钱炼被救了出来,放回了越王身边。
    若是舒王还清醒着,肯定不会放过此事。
    然而他“暴病”了,自顾不暇,哪有空把钱炼当棋子跟柴熙谕斗。
    大夫在舒王的住处进进出出,束手无策。
    谋士何猛快愁断了肠。
    早知道陆云娇不好惹,舒王找借口追出去的时候,他说什么都该拦着。
    陆云娇是柴熙谕的人,这事即使闹到皇帝面前也没法说理。意图调戏弟媳,舒王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可是不报仇,舒王难消心头之恨。
    大夫们出来交待了许多事宜,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说这伤能治好。
    何猛心知没治了,面上好好地应着,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舒王躺在床上,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哭哭啼啼。他看见何猛进来,立刻指着他吼叫:“现在就去砍了越王,现在!”
    敢跟他玩声东击西,救走钱炼,越王女居然还敢以身为饵!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想救钱炼?他就让他们一个都守不住!
    何猛叹气,“殿下还没醒时,在下已经试过了,萧绥带人守着,根本进不去。”
    萧绥心思缜密,为人谨慎,还没谁能从他手底下抢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