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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黑河商号那边接到九爷的消息,立刻放下手中其他订单,抓紧一切时间生产医用酒精。
白明哲怕有什么闪失,制作好之后,亲自押队给送来。
白家商队来的很快,所带除了医用酒精还有一些从边境洋商手里换购的西药,药片、针剂都有不少,一并送了来。
只是当天下午又有一队车马送到,对方把货物卸下放在白家门口,拱手拜了拜,不留一句话就走了。
谢璟得到消息去查看,那一瓶瓶密封完好的竟然也都是医用酒精,和白家酒厂的一般无二。
之后接连三天,陆续有车队到。
赶车送货的这些人风尘仆仆,看得出不是同一商号的人手,他们把一箱箱医用酒精送到白府,有些箱子是自己厂房的,有些还贴着洋文,显然是从外头购入。这些人情况各有不同,但唯有一点是一致的,货物卸在白家门口,全都拱拱手就走了,也不留单子,也不留姓名。
每批多则几千斤,少则几百斤。
这些医用酒精比预期多出许多,远超林医生所求之数。
九爷知道后并未多说什么,只以“北地三省商会”的名义尽数捐赠给卫生院。
这些是当初在黑河受了白九爷恩惠的人,当年那笔十万订单,救了不少酒厂,几年过去,当初那些小酒坊也都发展壮大起来,九爷虽只给白家酒厂打了招呼,但其余人知道消息之后一声不吭的跟着一并做了好事,送到了白府。
这批医用酒精很快就做成了药棉,用两片纱布固定之后,做成厚棉口罩,口罩成本极便宜,医用酒精来的又及时,医护人员和患者几乎人手一个,解决了大难题。
在遏制了源头之后,又加上天寒地冻,疫情没有散播多少,事情逐渐开始好转。
仅半月,就没有新增病例。
腊月。
谢璟不敢外出,他一直在东院守在九爷身边。
九爷前些日子的风寒未散,一直有些咳嗽,但是并未发烧,也没有其他症状。
即便如此,谢璟也还是担心,日夜不离开。
没有人上门拜访,省府的生意也停滞数日,一时间日子都过得慢起来。
东院里有家室的人都已回去,只留了些单身的护卫和粗使打扫在。
谢璟在院中,爬到树上去摘柿子。
院子里的那棵老树已有年纪,枝干要高一些,树梢上挂着的几颗红彤彤的柿子尚在,顶着昨夜的一层落雪,被衬得像是一个个小灯笼似的。
九爷站在游廊下看他,眯着眼睛见他爬高了,开口提醒道:“树枝太脆,摘几颗就够了,下来罢。”
谢璟在树上答应一声,听话下来,只是一只手兜着衣摆,单手爬下来的,最后更是从低枝上蹦下来,猫儿似的轻盈,落地都没声音。
九爷一直瞧着他。
谢璟兜着那几枚柿子,跑到游廊底下仰头去看九爷,挑了里头最大最红的一枚给他,额上顶着细汗笑道:“爷,你尝尝?”
九爷拿起来把玩几下,没吃。
谢璟自己低头挑了一个,剥皮吃了,柿子已熟透冻过之后冰凉凉的带着一股甘甜,一直涌入腹中,冬天吃这个果然更有滋味。他吃了两口,忽然抬头瞧见九爷没吃,就叼着嘴里的柿子,双手兜起衣摆把其余的往前递了地,示意九爷随便挑,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带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九爷抬手给他擦了额上的汗,没再拿,只问道:“为何今日突然想起摘这些?”
谢璟用手拿着慢慢吃,比他还奇怪:“爷一直看外头,都瞧了一上午了,难道不是想吃?”
九爷失笑,点点头道:“对。”
他其实是想画,昨夜落了一场雪,倒是衬得枯枝、落雪和红柿有几分意境,不过现在已经光秃秃的了,全被谢璟一股脑摘下来,捧到他面前。
谢璟摘了太多,九爷让人拿了一个白玉盘子过来摆好,画了一幅“事事(柿)如意”。
谢璟一直等他画到一半,才猛然领悟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九爷招手让他过来,握着他的手教他画,谢璟心不在焉,都不敢看那几枚柿子。
九爷手撑在他身侧,在耳边低声问:“不想画,那就写字?”
谢璟点头。
他练习了几日,倒是也有点自信了,感觉字比之前还好上许多。
只是写了一会,谢璟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以前,头一回的时候,就是在这处书房里。
那时他给九爷侍疾,彼此慢慢接触下来,刚对九爷有了好感,但是紧跟着九爷就控制不住越了界,九爷一脸严肃问他是否是“故意引诱”——仔细想想,或许九爷从一开始盯着他看的时候,这位自己就动了心思。若不然他不过就是碰洒了水,给爷擦擦衣裳,何以就是“故意引诱”?
谢璟身上发热,九爷觉察,低头问道:“璟儿?专心些。”
谢璟专心不下去。
他想“故意”一回。
在南坊时他就做好准备,九爷又用了数月时间,让他一点点逐渐适应,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同九爷在一起的画面。
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两世各有不同,但人一样,看似温和实则霸道,即便嘴里说得再好听,手上从未放开过分毫。
谢璟忍耐片刻,忽然放开笔,手指和九爷的交叉握在一处,低声含糊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