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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书玮眼眶发红,说了些生命短暂易逝之类的话,贺东亭没听完就打断他,让人带了一个人上前,正是之前“逃亡”的长三书寓妓子,她一瞧见贺书玮的脸立刻呜呜喊叫起来,挣动着要扯下塞在口中的棉布骂他。
    贺东亭只盯着对面脸色苍白一脸懦弱的年轻人,看着他眼珠震动躲避的模样,冷声道:“许是一个证人不够,那就再带一个上来。”
    很快,又有保镖押了一个男人上前,那男人三十余岁一身贺家仆人的穿着打扮,此刻头破血流,被五花大绑拖过来,口中塞了一团棉布,但依旧能看出正是当日帮贺书玮和日本商人联系之人。
    贺书玮猛地站起身,看看地上跪着、趴着的两个人,又抬眼去看贺东亭,额上冷汗滚下,嘴巴张开几次却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三书寓的女人挣脱吐出口中的棉布,瞪着贺书玮破口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你杀了人,往我身上栽赃……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假货,和贺家三爷一起瞒着!”她看向贺东亭大声哭喊,“贺先生,这个狗东西他自己心里什么都知道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我是苦水里泡大的,只在一旁点烟什么都没做呀,而且今天被人接到郊外差点杀了,一定是贺书玮这个王八蛋想杀我灭口呀!”
    贺书玮猛地跪在地上,向贺东亭那边跪行几步,但立刻就被保镖拦住下来,他也不管不顾,扒着前头拦住之人的手臂诚惶诚恐地喊道:“父亲,父亲我冤枉,我没想杀人,你知道的……我,我没那个胆子杀人啊……”
    贺东亭看了他,沉声道:“你和日本人来往,是不是?”
    贺书玮心里飞快掠过几种想法,摇头道:“没有。”
    第115章 烟花
    长三书寓的那个女人听到立刻高声反驳:“他撒谎,他在烟馆见过日本人……”
    贺书玮跪在那,面上露出悲切的模样:“是三叔让的,父亲,我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我已经把您当成了我亲生父亲一样,三叔说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就把我赶出贺家。”
    贺东亭面沉如水。
    贺书玮还在苦苦哀求,他心里清楚,贺东亭对亲族最为在意,他可以承认自己胆小懦弱,承认自己舍不得离开贺家,但绝不能承认和日本人有勾连——他若是认了这一件事,那便是认下了一桩桩杀人罪行,被查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见日本商人也只是那一次,就因为上次生辰宴的事,三叔为了做排面让他们来道贺……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和谢璟抱错了的事,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把谢璟乘车离开贺家的事告诉伊川先生,是我的错,我害怕您不看重我,害怕被比下去,只是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车祸啊。”贺书玮声泪俱下,祈求谅解,他用最后一分希望去赌自己对贺东亭十多年的了解。
    赌他的仁慈。
    贺东亭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船票,放在桌上推给他:“你犯下错事,沪市留不得你,这是今天晚上的船,你走吧。”
    贺书玮怔愣片刻,跪在桌前,颤巍巍伸出手去拿。
    贺东亭按着船票,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手。
    贺书玮被两名保镖带着送上车,客厅里其余的人也别送去警局,一时间贺家大厅空荡荡的,只剩下贺东亭一人。
    和往日的热闹不同,此刻走路都能听到回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坛酒先放在桌上,紧跟着对面坐了一位老朋友。
    贺东亭抬头看了谢泗泉,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谢泗泉坐在那倒酒,平淡道:“不,我找你喝酒。”他倒了两杯烈酒,自己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亮了杯底给贺东亭看,“这么多年,我跟你争吵不断,也是时候停下了,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找你贺家的麻烦。”
    贺东亭端起酒杯,也喝下烈酒,过了半晌才哑声道:“我教子无方,教坏了一个人,也差点害了璟儿,一切错都在我……你带璟儿去西川吧,我不配把他留在身边。”
    谢泗泉道:“当真舍得让我带走?”
    贺东亭苦笑:“一来是想反省自己,二来贺家这次和日本人结下仇,怕是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平息下来,璟儿在我这里,不安全。”他喝了两杯酒,咳了一声,起先想憋着,结果却咳得更狠,拿手帕捂住口鼻好一会才止住,但手帕上已落下刺眼血迹。
    谢泗泉坐直身子,拧眉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贺东亭折起手帕,收好,轻声道:“近几日换了一位家庭医生,才发现这些年一直有轻微中毒的迹象,所幸还不会伤及性命,提前治疗,能再活十几年罢。”
    谢泗泉骂了一声日本人,摔了酒杯。
    贺东亭又去倒酒,谢泗泉拦住他,脸色不好道:“你身体这样怎么还敢喝酒,放着吧,等你调养好了身体,有的是时间陪你痛饮一场。”
    贺东亭笑了一声,点头应了。
    谢泗泉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了,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有些焦虑道:“你当真安排了人在码头做掉贺书玮?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通知,你不会半路又心软了吧?”
    贺东亭摇摇头,叹了一声道:“我给过他机会。”
    谢泗泉:“什么?”
    贺东亭垂眼看着桌上的酒杯,低声道:“守灵三天,他并未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