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11页

      叶三哦了一声,院子里传来敲门的声音,他打开门,看见了两个很熟悉的人。
    司天玄朝他笑了笑,带着苏蕴走进来,说道:“来蹭个饭。”
    南门大街的拐角胡同里,有个二层楼的小院子。楼里点着昏黄而温暖的灯。
    小厨房里飘着晚饭的香气,灯火下坐着四个很普通的年轻人。
    很普通的年轻人,吃很普通的家常菜。
    第59章 吃饭睡觉是修行
    在四个年轻人围着饭桌吃晚饭,不时讨论“水放多了”和“盐是不是放少了”这种问题的时候,另一个消息长了脚一样,无声无息地在上京修士们耳朵里传开。
    苏蕴从血瀚海回上京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陈道长拍了拍桌子,感慨报名表送得及时,否则,他不怀疑苏蕴会一脚踹开几位学官的办公室大门,将几位学官挨个揍一顿。
    想到这儿,他赶紧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确保除了第一天的误会,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和青城山小师弟“相处很愉快”的明静三学官,面色阴沉地站在满是爬山虎的窗边,道:“为何要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杀了罗致南?你就不能多忍一忍吗!掌门大人纵然对教谕有所不满,那也不是明面上的事情,你一定要让两位老人家撕破脸皮吗!杀了教谕的心腹,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逃过他的怒火?”
    “人之将死,师祖难道还争不过一个退位的教谕吗?”白见尘平和地看着窗子,道:“他的学生太多了,学生多是好事,可如果这些学生不替清虚宗做事,少几个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都应该明白一件事,教谕大人的学生很多,他不可能保住每一个人,所以他的学生们……最好听话一点。”
    明静冷笑一声,对他说道:“你以为苏蕴回来的消息为什么传得这么快?他明明白白地在警告你,白见尘,你想当着他的面动他的小师弟吗?”
    “只要他不上场,我有的是手段让叶乘风死,且让他多蹦跶两天吧,等今年夏天过去,这只蚂蚱也该死了。”
    南门大街并不太多的饭菜很容易被清扫一空,司天玄忍住没有告发他们卖考试资料的行径,而苏蕴只打量着两个人,对他们的修为摇头叹气。
    等到茶水摆上桌子的时候,苏蕴看了看叶三,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回山。”
    叶三愣了一下,摇头道:“现在清谈会还没有结束,并不是回山的日子。”
    苏蕴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回山,你不算逃跑。赌约和决斗这种事情,清虚宗看得很重,我无所谓。”
    苏蕴对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叶三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苏师兄是一个很崇尚力量和武力的人,这样的人,对待比武和决斗一定很认真。
    让这么认真的人说出带你逃回山这种话,叶三心里生出一种十分温暖的感激之情,他看着桌上那盏小小的黄色油灯,轻声又坚定地说道:“我想去看看,师兄。”
    苏蕴沉默片刻后说道:“或许,我当初不该让你来上京。”他的语气很平静,叶三却隐约听出一点儿后悔的意思。
    他看着苏蕴,想了想,确认过自己的答案之后,方才回答道:“我很感激师兄带我从石桥村出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亲眼看看永远不会甘心的,所以这一次,我同样想去清谈会看看。”
    苏蕴看了他一眼,终是从容平静地笑了起来,他喝完最后一口茶,带着司天玄往外走。
    屋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南门大街的夜晚很安静,并没有因为白天死去一个清虚宗长老而有什么不同。
    苏蕴在木门下站了一会儿,背对着叶三说道:“好好修行。”
    好好修行,不是好好修炼。
    众生五欲七情,人世种种历练,皆是修行。
    叶三奔赴上京,遇到的所有人事,做出的每个决定,也是修行。
    当他选择迎战和决斗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道。
    自己的路就要自己走,当叶三在厨房里确认过答案之后,除非面临真正的死亡,苏蕴不会再插手他与白见尘。
    叶三在门下静静想了会儿,明白这不是一句劝诫或者鼓励,而是一句道别。
    你的修行之路,只有你自己去感悟体验。
    所以你好好走路,好好历练,努力活下来。
    想明白这一层道理,他无声地后退一步,弯腰执手,朝苏蕴行了一礼。
    他将双手持于额前,认真说道:“谢师兄教我。”
    苏蕴背对着他,说道:“那么,我走了。”
    叶三又说:“谢师兄赶往上京,与我道别。”
    所谓道别,他们两个站在各自的修行之道上,执手相别。
    苏蕴从血瀚海赶到上京,不是为了相见,而是为了这一场道别。
    你确定你要走那条道,那么我不再阻拦你,我自雪原赶赴上京,目送你离开。
    从此叶三的修行道路,需得他一个人攀爬。
    从这一刻起,叶三被苏蕴真正地送上修行大道。
    直到苏蕴的背影彻底消失,叶三才慢慢站直身子。
    他朝云清笑了笑,然后无声地爬上楼梯,来到二层楼朝南的小房间。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书。
    他打开窗子和窗帘,任由晚风吹拂到脸上,然后他掀开灰色的外袍,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