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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岭还有些后怕,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南宫清,却在路过矮几时脚步一顿,他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一低头,矮几上只随意堆着一件披风,可在披风下似乎有什么光闪过,顾雪岭眉头一皱,掀开披风看清了下面的东西,却是那块凤纹玉佩。
玉佩上灵光若隐若现,顾雪岭看见它时,忽然有种错觉,他似乎跟一双眼睛对上了,顿时心下一惊。
“青阳宫……”
顾雪岭捡起玉佩,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是没听过窥视他人的旁门左道,只是今日才见识过,还能化出影子分‖身亲至……顾雪岭神色有些难看,重重将玉佩扔到地上。
想想还觉得不够,他想了想,又抽出短剑,一剑扎在凤纹玉佩上,止戈削铁如泥,那精巧的凤纹玉佩顿时裂成几瓣,灵光就此消失。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身着紫衣锦袍俊美如玉的青年面前映着顾雪岭房内景象的水镜乍破,人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伏在桌上大口喘息,似是受了重挫,一双风流至极的桃花眸中充斥着满满的恨意。
“顾雪岭!”
约莫是此人恨得太深,顾雪岭打了个喷嚏,把碎玉扔到窗外后赶紧关上窗户,这才觉得解气不少。
他暗道送玉佩的人是个变‖态,并记住了青阳宫少主这个人。他只以为对方想要暗中窥视,或是对自己做什么,却不知那人本是想杀他的。
因为这事,顾雪岭一夜没睡好。本来打算天亮后就去找南宫清诉苦的,结果南宫清下山去了,他扑了个空。知道青阳宫的人来了天誉城,南宫清会很忙,害他见不到人,他都记在那个素未谋面的青阳宫少主身上。
一连几日,南宫清都没回来过。
顾雪岭这几天没发现还有什么异常,便将这事忘到脑后了。
这天他陪宣陵到药阁拿伤药,云鹊儿历练还没回来,药阁只南长老一人在,把金疮药给二人后,还要给雪衣送药,顾雪岭想着许久未去探望六师妹了,就提出帮南长老送药。
宣陵躲在房间里养了几天伤,身上不疼了也不至于掉眼泪了,不至于那么难堪,却还有些难受,他还想回去睡个觉,被顾雪岭磨了半天,实在受不了了,虎着脸陪他去了。
六师妹雪衣与仆从住在后山,宣陵第一次去,跟顾雪岭上了山,见到那座两山之巅的铁索桥,也不由有些诧异,随之又觉得很正常。
山峰险峻,约有数百丈高,烟云萦绕望不见底,只容三人并行的铁索桥上铺了一层霜雪,冰棱倒挂。
这座窄小捡漏的铁索桥看去摇摇欲坠,却是唯一一条通向对面平顶峰巅上那座小木楼的路。
顾雪岭走过很多遍这座铁索桥,脚步不见停顿,“走吧。”
宣陵默然跟上。
过了桥,对面隐在竹林中的那座小木楼便清晰跃入眼球。
上回见过的黑衣仆妇约莫是早见到顾雪岭,二人刚到小楼外,她便已在门前等着了,顾雪岭将药交给她,二人交谈十分简短,也很熟稔,问了六师妹在哪,他就带着宣陵进去。
顾雪岭熟门熟路进了小楼。庭中有一处莲池,方寸三丈,池中莲花盛放,池水被雾气遮盖,显然并不结冰,九盏星灯悬在莲花之上,只亮了三盏,星光漂浮烟云之上,绚烂至极。
踏入后‖庭,宣陵敏感地感觉到自己进了一个阵法。
果然,他发现莲池四角有布阵的痕迹,仅仅是维持池水不结冰和莲花盛放的小阵法,但他清楚这座小楼里有一个大阵,连他也是入了阵后才后知后觉,可见布阵之人造诣颇深。
顾雪岭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也很了解,莲池上有座木桥,他带宣陵过了木桥,适才靠近廊下,就听到里头传出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听声音正是照顾雪衣的丫头春儿,二人正坐在矮几上,不知在讨论什么,看去都很有精神。
顾雪岭带着宣陵近前,好笑道:“还没进门就听到声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吵架,在聊什么?”
矮几前的主仆二人闻声纷纷看来,见雪衣起身,春儿忙放下手里捧着的竹简过去扶住她。
“大师兄来了。”雪衣柔柔一笑,双眸依旧绚烂到失真。
见她要过来,顾雪岭忙摆手道:“坐着吧。”因为雪衣眼疾颇为严重,他解释道:“小师弟也来了。”
宣陵也想起来她视力不佳,便附和着顾雪岭喊了声师姐。
雪衣请二人坐下,喜色溢于言表,看得出来她和顾雪岭关系不错,也更欢迎他来,春儿扶着她也坐下,便跑去煮茶,顾雪岭也不客气,坐下来直接捡起矮几上的竹简看了眼。
“有些时候没来探望六师妹了,六师妹最近可还好?”
雪衣向来谦和有礼,与人谈话时总要看向对方,一双泛着几点蔚蓝的眸子深邃如碧海,嘴角含笑,语调也温温柔柔的,她笑道:“我没事,劳大师兄惦记。刚才春儿在给我讲书上的典籍,她听着有些不服气罢了。”
“不服气什么?”顾雪岭翻了翻竹简,一下还没看完。
雪衣淡笑道:“书上说,数千年前,魔道有一魔主横空出世,修士们推算得知,此人乃灭世妖星降世,将来定会祸害世间,该杀。”
顾雪岭听了也有些兴趣,笑道:“即是魔头,不该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