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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自己小看了明遥。
    他的潜在市场绝对还能深刻挖掘,不愧是他们团队的门面担当。
    楚栖思虑片刻后,将那一点技能点数加在“武力值”上,现在就有3了。原本他以为回京后就甚是安全,不需要加这个,但经过昨天那场刺杀后,他还是觉得靠人不如靠己。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皇帝传召,椿芽儿带他去往紫微殿。
    楚栖有了适应,明遥的事也令他心情愉悦,再加上他发现,柳戟月对他挺好的,于是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很是想了会儿开场白,决定先慰问一下皇帝的伤势——
    然后紧接着就看见罪魁祸首已经坐在了殿中。
    澜凝冰又换了身衣服,并且更加华美珍贵,金丝束发,意气飞扬,把被暴打过的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他看见楚栖进来,清脆敲了敲瓷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哟。”
    楚栖没理他,向皇帝行了礼。柳戟月笑了笑,给他赐座。
    楚栖的位置正好背对窗户,他身后木窗半敞,光线充足地照射进紫微殿。
    澜凝冰辣眼地移开目光,懒得再朝他那边看一眼。
    于是皇帝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心情不错:“昨夜睡得好吗?”
    楚栖道:“很好,多谢陛下关心。屋内陈设如一,‘今宵月’的味道也还是那么好闻,陛下费心了。”
    柳戟月顿了一顿:“假若你喜欢,今后可以常住勾陈殿,今宵月也时熏着……”
    楚栖内心一声大叫,心道柳戟月怎么和他老子一个爱好。先帝是把他当宝贝太子的替代,柳戟月呢?可别吧!
    他赶忙推辞:“不不不用了……今宵月昂贵难得,臣受不起,况且常住摘星宫难免受人非议,臣老实本分,绝无他念……嗯——最好让敬王也少住点。”他拐弯抹角地提醒。
    柳戟月还没说话,澜凝冰突然发出一阵憋笑声。
    完了还欲盖弥彰:“我没笑,你们继续。”
    “……”
    这什么人啊,楚栖想,有损皇帝威严,应该让他滚出去。
    但柳戟月没让他滚出去,只是淡淡扫了澜凝冰一眼,顺势转了个话题:“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了。——说起来,你应该对这位乐师的身份很好奇吧。”
    楚栖:“是有些。”
    ——何止是好奇身份,他是对澜凝冰长这么大都没被打死的经历好奇。
    柳戟月将手头的一卷文书交给椿芽儿,再由椿芽儿递到楚栖手中。
    楚栖打开文书,发现那还是卷记史的列传,叙列的人臣都是“澜氏”。
    “他是前朝国师、东南水师澜氏一族现今的族长。”
    这几个字眼一出,楚栖就立马明白了。
    ——为何澜凝冰敢在皇帝面前如此嚣张,又为何他会以音致幻。
    楚栖穿越来的这个古代世界,主要有四个国家。
    西边宛国面积最大,虽说许多领地都是高山丘陵;北面雍国战力最强,却碍于地利,难以扩张;南边慕国最为安定富庶,政权也持续最久。
    而他们东承,各方面介于这三个国家之间,最大的优势就是水师强大。
    虽说实际上只有东承与南慕临海,但东承在千波海中的十二座大小岛屿上囤积了兵力与粮食,进可攻,退亦可守。
    而东承水师能如此强大,与澜氏一族脱不开关系。
    澜氏历史悠久,一直与海打着交道。传闻每过一段日子,他们会向千波海献祭一位幼童,以换取千波海的稳定与族人的安康。
    久而久之,澜氏血脉里似乎多了一点奇异的天赋——不算多过分,但很神奇的天赋。譬如预测次日阴晴风向、一定范围内寻物必得、又或者猜心事又稳又准之类。
    总之是挺神棍的那种。
    前朝皇帝将每任族长奉为国师,东南水师也有近乎一半的力量由澜氏直接统领。
    世人也一直公认,只要澜氏不倒,千波海就会护佑他们,前朝就不会完蛋。
    然后澜氏就倒了。
    前朝末代皇帝昏聩,暴虐成性,荒淫无度,很没有心理负担地搞死了当时的国师。
    然后前朝就成前朝了。
    ——虽然国师死和前朝亡不是一个因果性关系,但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头,澜凝冰这人恐怕非但不能动,还真得好生供着。
    毕竟他一个人是无所谓,他背后的千波海、东南水师的稳定才重要。
    楚栖大致翻完了澜氏列传里几位有名国师的事迹,目光复杂地看向澜凝冰。
    他觉得澜凝冰的特殊能力大概比他几位祖宗来得有用一点。
    但辅佐国君、稳定人心的能力肯定不及他们的千分之一——甚至还不如自己。
    毕竟他可是金牌经纪人。
    想岔了想岔了,楚栖清咳一声,拉回思绪,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陛下要将澜……族长奉为国师吗?”
    柳戟月反问道:“你希望吗?”
    ——干吗又问他?
    楚栖正在斟酌用词,结果澜凝冰又一次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楚栖决定实话实说,“不希望。”
    “臣觉得澜凝冰挺不靠谱,连听他弹曲都有危险,最好还是哪来的送回哪去。”
    柳戟月即刻笑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东南水师已收归兵部,自本朝起,澜氏也不曾在朝为官。澜族长此次上京,是为私事,私事一了,自然也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