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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纵正叫人帮他拔了背上的箭尾疗伤,见此一幕,全然呆愣住了。
“那羽林卫……”澜凝冰感觉自己手脚发冷,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你的手下吗?”
“是、自然是……”罗纵仿佛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为何,为何要……方才入口的打开方法是什么?我们可要下去?”
澜凝冰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和不见缝隙的戏台,呼吸蓦地急促了起来。他下意识想抓紧瑶琴,手中却再没了武器,只好攥紧了自己的掌心,疾声道:“立刻通知敬王,赶紧,快!”
罗纵猛然反应过来,也转头喝道:“对!再去一个人禀告太尉!”
“站住。”澜凝冰冰冷地看着他,“假若罗冀先到,他们才真的是必、死、无、疑。”
一炷香后,风光楼外突兀传来车马声响,来人却既不是敬王,也不是太尉。
——而是此刻本应该正在午休的皇帝。
他着一身轻便衣服,身旁一个眼熟的内宦随侍也没有,若不是罗纵认得圣容,简直不敢上前行礼。
“皇上……您怎么来了?”
柳戟月环视风光楼的满地狼藉,缓缓绕过遍布箭、针、钩、刺的地面,踏上戏台,凝视着正中间一滩未干的血迹。
他俯身沾上一指。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又闪出两道青衣身影,各自跳上东西两边的小戏台,无师自通地拨动了轮轴。
但在东九西十二后,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打开密道。
一个青黎卫低声道:“入口已被人从内部关上了。”
另一青黎卫则是凌飞渡,他看起来远比其他人更在意,绕着缝隙闭合的地方走了数圈,沉默寡言如他却主动开口:“敬王能有办法。”
柳戟月垂首捻着指间血迹,额发挡住神情,他亦沉默不语。
“没有其他入口了吗?”澜凝冰问,他强撑着道,“是我惹的祸事,稍后怎样惩罚都行。”
“澜卿。”柳戟月唤道,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声音温和轻柔,听不出一丝怒意,说出的话亦似玩笑,“晚了,朕罚不了你。毕竟,你重视的人已经不在了,还能惩罚什么呢?”
澜凝冰一怔。
柳戟月说罢,也不去看澜凝冰神色。而是静静解开了自己左掌上的绷带——那才是几天前被澜凝冰刺伤的。虽说用了上好良药,伤口也未抵筋骨,但只有短短几日自然愈合不完全。
他俯下身,只是将手掌轻轻擦过随意倒在地上的剑刃,又顷刻划开了伤口。
“陛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柳戟月肃容道:“霁,将入口‘打’开。”
凌飞渡愣了一愣,但也最快反应过来,他没有其他人的犹豫与担忧,手持链鞭,向着原本的入口方向猛烈挥去!
——物理方式的“打”开。
在链鞭将戏台破坏出一个裂缝的刹那,风光楼内的所有暗器都对准向他的方位,如雷电般迅疾的箭雨再一次嗖嗖射落!
柳戟月一动未动,任由数位青黎卫环绕在他身边,以武器、以肉身抵挡下所有攻击,然后微微倾斜了手掌。
他掌心伤痕处的血液一滴一滴自然坠落,缓缓流入被凌飞渡打开的一丝缝隙入口之中。
须臾后,暴走的箭阵倏然止歇了。
“轰——”
正中央的密道入口再次徐徐开启,通道不宽,只能容纳两人同时进出,却幽深静谧,通往不知名的黑暗深处。
第21章 朝秦暮楚,眠花宿柳(7)还有十点生……
入口轰然关闭,裂缝合紧,再透不出风光楼的一丝光亮,眼前也顿时陷入黑暗。
但苍与那羽林卫的交锋却始终未曾停止。楚栖半身被羽林卫扯着,半身被青黎卫的链鞭拉着,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受累,再加上方才的箭伤,真当已是奄奄一息。
“哈,你要再与我纠缠下去,他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那羽林卫的声音嘶哑难听,像喉间漏风,却堂而皇之地拿楚栖做挡箭牌。
楚栖因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手脚无力,倒是半点抵抗不得。
苍目光闪烁,仍未放开链鞭,但毕竟顾忌楚栖伤势,也谨慎地收了点招式。
他道:“世子出了闪失,你活着走不出这个地方。”
那羽林卫哼道:“原来这便是楚静忠的秘密练兵之地,用来藏匿那些集情报、暗杀、护卫于一体的‘青黎卫’……”
此时他捉着楚栖,站在通往地下深处的台阶上,多疑地盯着苍:“敬王惯会找些能人异士,搞些机关阵法的花样,虽然我也懂得不少,到底不比你在此多年训练来得知根知底。哪块砖石会牵动哪个机关,落脚顺序又是如何,还要麻烦你在前先走一遍。”
他讥讽道:“可别想着动些歪脑筋小心思,我看得出来,就是保不准在躲藏的时候,会不会继续拿世子做盾抵挡了。”
楚栖被他拽得手腕生疼,站也站不稳当,几乎要跌落倒下。不过他虽表演得像下一秒就会休克,神志倒是万分清醒,飞速思考着脱身良策。
他有点后悔一开始没先把武力值点满,又在刚才用掉了洗髓术这个技能,搞得现在任人宰割。但又从这羽林卫的话中猜测出他也不希望自己轻易死了,或许一方面能作为人质,逼迫苍给他带路,另一方面,这人仿佛也不愿将事情闹到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