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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柳煦说,“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确定一下所有参与者的人品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说?”
沈安行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还没说完,你跟我的这个状态下,有一个点不太好,就是无论我跟你谁触发了机关,惹到了鬼怪或NPC的话,最后他们都只会找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为什么。”
“毕竟我只是个蹭了身份的鬼,说得通俗点,我就只是个蹭饭的。”沈安行说,“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你的“影子”,谁打人都不会盯着影子打的,对吧。”
柳煦脸色一白。
“你别担心。”沈安行对他说,“我会护好你的。而且,你有什么任务一定要做的话,我也可以顶着你的名字替你去做。”
“……不用。”柳煦说,“你不用替我冒生命危险。”
沈安行:“……”
我早就没命了啊。
这话在他心头绕了一下,刚要脱口而出时,却在喉咙处一下子哽住了。
……算了,别说了。
沈安行喉结动了动,舌尖一转,没答应也没拒绝,转头模棱两可地说了句:“看情况再说吧,先往前走走。”
说罢,他就拉起了柳煦。
他手里的冷意一下子传了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柳煦莫名觉得他手心里更凉了。
他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就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去。
沈安行直接往前走了,柳煦见状,就说:“你确定是这边吗,会不会是后面?”
沈安行头都没回:“你回头看看。”
柳煦怔了怔,很乖地回头往后看了。
这一回头,他就看到,他们刚刚所站的那个地方的后面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竟然有一块很巨大的石头横在那里,直接把路拦腰截断了,就差把“此路不通”四个大字贴上去了。
柳煦:“……打扰了。”
沈安行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接着拉着他往前走。
柳煦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低头又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那恰好是沈安行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也恰好是柳煦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他早在冰山地狱里就注意到了,沈安行也一定早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手上这枚生了锈的戒指。
他们两个很默契地谁都没有说,但柳煦知道,沈安行一定也记得。
这枚戒指,是在七年前的那个盛夏买的。
七年前,他们十八岁,高考完之后,沈安行就很认真很正式地和他告了白,虽然磕磕巴巴,虽然脸涨的比当时天边的夕阳还红,可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柳煦答应了,然后他拉着沈安行去了商场,买下了这一枚对戒。
他们还不知道死生离别就在眼前,那年他们年少,商场里人来人往,学校边上的大树开得正茂,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路灯每晚都投下暖黄色的光。
那时候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们相爱,但又有很多事物无声地在做他们相爱的见证人。
那年他们相爱,爱的热烈。
那天,沈安行对他说他爱他。
沈安行还对他说,等过两天,柳煦过生日的时候,他要给他惊喜。
沈安行那天很慌,他说了很多。他说高考应该还行,能去那个学校。他说等去了那个学校,就去外面租房子住,他说他会好好喜欢柳煦,他说他会带柳煦去这里去那里,他说他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会好好活着,有什么他就给柳煦什么……
他那天说了好多好多,每一句话柳煦都记得。
但最终,这些都随着刺耳的鸣笛声变成了泡影。
而现在,这两枚戒指一枚锈的发朽,一枚光鲜亮丽依旧如初。
柳煦的已经被时间侵蚀得再看不出原样,沈安行的则和他一样,永远停留在当初的岁月里。
当年的热烈也被时间蹉跎得沉淀成了哀然的平静,徒留满腔怅然。
他们都知道,关于这枚戒指的事,再提起来也绝对是满怀悲哀,再相遇已经属实不易,没必要再在伤口上撒盐。
他们都在尽力的避免着七年前的事,谁都不想提会令对方伤心的事。
柳煦当时买这两个戒指的时候,绝对没想过还会有今天。
他垂了垂眸,把沈安行的手握紧了些。
彻骨的冷意更加强烈地传到了他手心里,柳煦咬紧了牙,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第34章 马戏团(二)
柳煦把沈安行的手握的更紧了。
沈安行感受到了,他一怔,侧了侧头看了看,就见到柳煦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
他沉默了,他知道柳煦在看什么。
沈安行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也把他的手握紧了些,转过头,又往前走去。
他们在这被杂草与树木重重包围的山路间走了很久,走了大约半个多钟头之后,才终于看到了几个人影,以及被重重树影包裹住的、一个若隐若现的“建筑物”——倒也不能说那是个建筑物,那是个被支棱起来的大型帐篷。帐篷的顶棚是个大三角状,而下面就是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这帐篷巨大无比,少也有四层楼高。
它外表红白相间,几根粗线从地上支了起来,绑到了顶棚那里,看起来,就是它们在支撑着这个大型帐篷。而这支撑着它的几个粗线上,都绑着五颜六色的彩旗。他们走的近些了之后,才看清在这帐篷最顶上的顶棚上面,竟也立着一个被风吹得飘飘的彩色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