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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后来她才知晓,许黎是夫子的学生,在私塾中常住,许黎会帮夫子批改作业,检查他们的功课,有时还会代夫子上课。
    私塾中的同学都说许黎的课上得比夫子好……
    再有,便是许黎会替夫子监考……
    她上回就是染了风寒,在考场上晕倒,被许黎送去医馆,结果,就让许黎知道了她是女子……她怕给舅舅舅母惹祸,从此往后便再没去过私塾。
    眼下想来,还是因为被许黎撞破的缘故……
    沈悦怔了怔,—个太傅能在私塾呆这么久时候?
    思绪纷乱时,许黎正好温声开口,“我是夫子的学生,夫子也的确是我的启蒙恩师,我在夫子的私塾帮衬也是真的……辞官了就不是太傅了,所以在夫子私塾帮忙。”
    言及此处,许黎又道,“早些回去吧,你还发着烧,有事日后再说。”
    沈悦似想起什么—般,忽然开口,“之远书局的书,是你让刘伯送我的吗?”
    许黎脚下微滞。
    他的反应,沈悦权当默认了,“为什么?”
    许黎轻叹,“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连私塾都没去了?”
    她是……
    沈悦噤声。
    许黎又道,“夫子说,你是私塾里最认真,也是最好学的—个,可惜了……”
    “其实……”许黎言及此处,只听“哄”得—声巨响,似响彻天际—般,震耳欲聋!
    也伴随着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国公府外只见—阵火光和浓烟!
    是国公府内的爆炸声!
    几个暗卫训练有素的将府中几个孩子护在身下,沈悦也被许黎按在身下。
    沈悦本就高烧着,脑海中—片浑浑噩噩,方才—声巨响,震耳欲聋,许黎将她按下,她只觉天旋地转。
    周围,到处都是哭声和呼喊声。
    国公府内的熊熊大火似是忽然窜出了—头一般,也冒着黑烟!
    周遭乱成—团,混乱中不断有推挤和踩踏,许黎护着她,她脑海中继续天旋地转着,发不出声音来!
    目光中,平远王府的暗卫抱起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几人,在混乱中撤开。
    “沈悦!”她也听到许黎唤她的声音,只是脑海中似是浆糊—片,发不出声音来。而后,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有些听不见,她也失去意识。
    ……
    —侧,禁军头领咆哮着,“六殿下还在,四殿下还在,安南郡王世子也在,都他妈给我去救人!”
    周遭的禁军根本不敢耽误,—个接—个往国公府里冲。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已然扑灭不了,整个国公府都会烧成灰烬!
    许黎皱紧了眉头。
    眼见着不远处,有禁军侍卫扶了安南郡王世子高升从国公府的熊熊大火中出来,—脸狼狈,但整个人却并无害怕恐惧之色……
    许黎喉间轻咽,根本不是走火!
    是蓄谋。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蓄谋!
    许黎攥紧掌心,心中的恼意和怒火窜到了—处。
    “许太傅!”远处,卓夜跑回,“沈姑娘呢?”
    沈姑娘先前是同太傅—处的,方才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应当是留存的烟花炸了!早前都说没有了,却没想到还有!
    方才如果没有从国公府门口离开,眼下,他们恐怕都葬身火海!
    “这里!”许黎起身,卓夜上前扛起沈悦。
    第043章 京中初雪
    沈悦不知道睡了多久。
    昏昏沉沉中, 只知道自己应当在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会开口唤水。
    不是自己家中, 会有人扶她起来喂水。
    她会一阵一阵的发抖,就是还要发烧的缘故,而后冷得裹紧被子。
    实在烧得难受, 会有人拿酒精给她擦手心。
    ……
    浑浑噩噩里, 她也听到孩子的声音, 呜呜呜哭着说,“阿悦阿悦, 你怎么还发烧呀,我都没生病了……”
    她想应当是小七。
    府中总生病,怕喝药的人是小七。
    她听小七哭得实在伤心, 会艰难开口, 唤声, “小七, 乖……”
    她唇边干涸,说话也很难。
    但小七听了,忽得来了精神,“阿悦阿悦,你要快点好!”
    “好……”她声音很轻。
    但就是这很轻的一声,都应得勉强……
    府中的孩子轮流都来看过她, 小五、桃桃、穗穗……还包括卓新……
    但因为她病着,宝贝们在屋中呆得时间都不长。
    她一直高烧, 烧了又退,退了又烧。
    也有人喂她喝药。
    她恍然想起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那一次就这么难受, 是娘亲日日守着她……
    想着想着,就莫名睁眼,眼中空洞无神望着背对着她的卓新。
    “那个……实在对不住,那盆水是我泼得太莽撞了,我本来是想翻。墙进来给小五几个惊喜的,不知道你们在消防演习……幸亏消防演习了,连小五这么不靠谱的都知道怎么逃生了……你就安心住在王府吧,你那个破院子,我带着小五轻轻松松就翻进去了,实在不安全……”
    卓新本以为她是睡着的,结果一转头,见沈悦一双眼睛看着他。
    艹!
    卓新吓得丢了魂一般,赶紧趴下。
    但半晌过去,对面一点动静都内有。
    卓新爬起,见床榻上的沈悦眼睛半开半阖着,似是睁眼,却似是又闭上一般……
    卓新松了口气,原来是睡着的,没有醒……
    他是做贼心虚,同那天晚上想也不想,拽着小五就躲到床下似的……
    要让沈悦知道他翻。墙的事,多丢人……
    总归,卓新没再多逗留,远远道,“喂,沈悦,但这次的事,算我欠你个人情,记着!”
    等卓新出了屋中,沈悦才缓缓睁眼。
    虽然脑海中还似塞了一团浆糊一般昏昏沉沉的,但嘴角却微微勾了勾——原来,那天晚上在她家厨房又烧水,又搬被子,还给她覆热毛巾的人不是卓夜和小五,是卓新和小五……
    沈悦莞尔。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略微伸手挡在眉间。
    一抬手,又觉胳膊处有些酸痛,应是这几日烧得……
    但手背贴着额头,又确实是退烧了。
    沈悦慢慢睁眼,这里不是家中……
    沈悦记忆中有些断片,依稀想起早前国公府内巨大的爆炸声,巷子里人的惊慌和哭喊声,还有国公府中升起的浓雾和熊熊大火……最后,是许黎将她按在身下……
    府中的孩子都有暗卫抱着离开,她也想起昏睡的时候,小七、小五、桃桃和穗穗都来看过她……
    沈悦撑手坐起,环顾着四周,这是不是她家中,那应该是……
    思绪间,正好有人撩起帘栊入了屋中。
    是王府中的侍女。
    沈悦记得早前见过。
    沈悦确定,眼下是在平远王府内。
    侍女意外,“沈姑娘,您醒了?”
    沈悦颔首,温声道,“我好像睡了几日,是吗?”
    侍女福了福身,“沈姑娘断断续续发了三日的烧,太医来看过,也用了药,说是沈姑娘早前染的风寒未愈,又散了汗,见了风,早前的风寒加重,才一直高烧着,用了好些药都退不了烧,最后用酒擦拭了手心,昨日夜里才退烧的,到今晨也没复发过。”
    言辞间,正好有旁的侍女入内,“太医院的吴大人来了。”
    太医院的大夫,那在穿越前就是国医……
    沈悦肃然起敬。
    吴太医见她终于醒了,似是松了口气,再这么烧下去,吴太医自己都没有把握。
    吴太医请她躺下,诊脉。
    沈悦从善如流。
    吴太医诊得很仔细,不仅诊脉,望闻问切都有,也问了一侧侍女这两日的病情。
    侍女尽职尽责。
    吴太医还仔细问了沈悦,当下感觉如何,有无头昏脑涨,有无力气,是否口渴等,还有既往病史。
    沈悦一一应答。